一是王妃姐姐被天金的人抓了。
二是曌都被围了。
哥哥猜测下一战,天金极可能会让王妃姐姐领兵迎战,所以他要带余晖上战场,见到余晖平安,王妃姐姐也能减少些顾虑,以便伺机逃脱。
在哥哥的安排下,我与王嫣姐姐去了岑家军的后方大营。
可才安顿下来,我便觉得胃里一阵不适,莫名地呕吐起来。
我拿着帕子,擦着嘴角,还未完全缓过来,王嫣姐姐便惊呼道:“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我猛得看向她,瞬间慌了神,一个字也说不出,就那么木然地盯着她。
有身孕吗?
这事我还从未想过,余晖也从未提过。
我们两个真是傻,整日就想着吃和逃,竟不知道总在一起,孩子会来的。
她见我许久不答言,又追问道:“你想想这个月是不是没来癸水?”
我思索了片刻,确实没有,便朝她点了点头。
她满脸难掩的激动:“那便是了,余晖那个臭小子,要做父亲了!不可思议,他还是个小孩子,竟要做父亲了!”
在她的感染下,我的情绪也从无措慢慢变得愉悦起来。
还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哥哥已经同意,待王妃姐姐回来后,我们四个便又可以回王府了。
只可惜余晖现在不在,他若是知道了,定会开心地将我抱起。
我很蠢是不是?
我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我对战争的凶险和人心的叵测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第二日确实传来了捷报,可余晖迟迟未归。
直到他半夜掀开我的营帐,我才知晓王妃姐姐已被暗杀。
而余晖要离开我了。
我还没告诉他那个好消息,便要与他别离。
他要去救姐姐,我自然不能拦他,更不能用肚子里的孩子绑住他。
否则王妃姐姐将永远横亘在我们的心房之间,他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更是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我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装作坚强的模样,抱着他,对他说:“我等你。”
或许当时我便感应到他回不来了,才会在他走后哭得伤心欲绝。
我担心他走得不够远,便用力地咬住手指,没发出一点声音。
沙城的夜风那样凉,迎风流泪的他,一定也很痛吧。
哥哥带着我和孩子逼入曌都后,不管不顾地挖了曌国皇陵,见到了王妃姐姐和余晖的尸骨。
我一直诧异来着,为什么当时我看着那两具白骨毫无感觉。
既无亲切感,也无心痛感。
原来不是我苦等的他呀。
我想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没有真的见到他,心里的那簇希望之火虽然微弱,可依旧燃烧着。
如今在这昏暗的地宫下,我才靠近他,就痛得无法呼吸。
心里的那团火瞬间被泪水浇灭,好似有千万支羽箭一齐朝我射过来,我的双脚被钉进泥土里,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向他爬去。
他还穿着那日离开时,卸了铠甲的戎装。
我仿佛又看到他泪流满面地对我说:“我不知道要走多久,你会等我吗?”
我摸着他那再不会有温度的面庞,轻轻伏在他冷硬的胸膛上,再次回答了他:“我去找你。”
急促的脚步带起朦胧的尘烟,愿儿的一声声姑母将我从绝望的悲痛中一点点地拉了出来。
她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
那感觉好熟悉,自从余晖走后,再没人那样抱我了。
我抬头望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努力挤出一抹笑:“愿儿,唤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