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热闹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自己身上。
母后当即就跪倒在地,求父皇再与曌国使臣协商,把曌国公主许给哥哥。
我当时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她甩开了我,我不停地向她使眼色,她好似也没看见。
唉,母后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家彻底倒了,那我们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再说,根本就是躲不过的,王妃姐姐就是冲着哥哥来的。
之所以把肖煜拉出来做盾牌,无非就是怕直接表明目的,哥哥会想尽办法拒婚。
如此这般,肖煜都成了王妃姐姐手中的剑。
为了将这烫手山芋顺利交到哥哥手中,肖煜拦截了我和宝林写给哥哥的信。
哥哥归来的一个时辰之前,母后才将王妃姐姐安置好,离开了越王府。
王妃姐姐眼眸灵动,秀丽絶俗,她真的美,是那种端庄大气的美。
笑时,眉眼娇媚,能让冬雪消融,冷风消散,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冷脸时,眼中却隐含杀伐,周身都散发着凛然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她身穿缀满珠饰的华丽嫁衣笑着向哥哥走来,哥哥却绷着脸,眼神一直在躲着她。
那日除了母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和哥哥都是笑不出的。
没几日,哥哥又找了个理由,离府偷偷去了繁城。
我的日子也还是那样过着,每日看看话本子,绣绣花,逛逛园子,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哥哥走之前,曾叮嘱过我,王妃姐姐来者不善,让我别去园子里逛,免得撞上她。
我没听他的,同在一个府中,躲是躲不过的,早晚要遇上的,早点会会她,总比人家把我的底都摸清了,再被人牵着走要好。
我总是改不了自以为是的毛病,竟想着要和王妃姐姐过招。
她若是有意害我,我都来不及遇上余晖,也就默默地去了。
幸好一连几日,我都没遇到她,后来我才知道,她忙得很,可没有我这样的闲情逸致逛园子。
初见余晖那日,天空好似都比平时蓝了些。
张嬷嬷一早给我和谷雨送来了核桃酥,谷雨用油纸包了一些,我们一边走,一边吃。
其实园子里也没什么可玩的了,除了菊花,也就只能在湖边喂喂鱼。
我捏碎了一块核桃酥,扔进了湖里,几条鲤鱼立马游了过来,争食水面上漂浮的酥渣儿。
谷雨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笑着指给我看:“我吃掉的渣渣儿,还引来了蚂蚁。”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刚要俯身,一本书从树上掉了下来。
谷雨啊地一声,吓得不轻,躲在了我的身后。
她捧着的核桃酥掉落一地,手上只剩一张油纸。
她自小在庄子上长大,还是小孩子心性,能吃能睡,又没经历过什么事。
我时常担忧,若是有人杀进王府要抓我,她为了保命一定会把我卖了。
我其实也惊着了,不过好歹是一国公主,不能像她一样大喊大叫,模样狼狈。
再说我要装哑,可是不能叫的。
我紧紧攥着谷雨的袖口,壮着胆子向上看去。
穿着侍从衣服的余晖坐在树干上,一手抓着一根树枝,一手扶紧树干,也慌乱地望着我
我一时愣住了,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模样俊朗,神色青涩又腼腆。
因为困意尚未消散,他的双眸还带着朦胧。
他原本是在树上看书,看着看着睡了过去,而后被谷雨的声音惊醒,盖在脸上的书也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好似才反应了过来,立即跳了下来,身子稳稳落地。
谷雨拉着我向后退了两步。
她依然紧紧抱着我的手臂,小声问余晖:“你是新来的吗,怎么在这儿偷懒?”
余晖看了看她,又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奴名叫小五,是王妃的陪嫁侍从,实在无心惊扰主子。”
他抬头又看了我一眼,转而又低下了头,问我:“主子是王爷的侧妃吗?”
谷雨抢先答道:“自然不是,我们主子是南乐公主,越王亲妹。”
余晖猛得抬头望向我,面色微惊:“南乐公主?”
未出阁的公主躲在哥哥府中,确实是一件怪事。
我被他盯得脸颊有些烫,微微低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又恭敬行礼道:“奴无意冒犯公主。”
我不再理他,逃命似的拉着谷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