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肖汐,是大盛国唯一的嫡公主,可我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按理说,我的母后作为一国皇后,又有显赫的出身,在宫里本该是人人敬之,人人畏之。
可她的性子实在是太弱了,又不会献媚,不知如何拢住父皇的心。
在这宫中,像个女官一样,只知按部就班地协助皇祖母打理宫中事务。
皇祖母是母后的亲姑母,却不是父皇的生母。
皇祖母亲生儿子早夭,父皇生母早逝,两人才成了半路母子。
父皇还是王爷的时候,娶了舅父家的表妹为妻,为他生下了我从未谋面的大哥哥。
之所以说是从未谋面,是因为在我出生之前他便因心疾早夭了。
宫里的孩子就是难生养的,若不是皇祖母护着,我和哥哥恐怕连生都生不下来的。
那位先皇后也是命苦之人,与母后一样,父皇嫌她寡淡无趣,对她也是百般冷落。
而皇祖母嫌她出身不好,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再加之丧子之痛日积月累的折磨,她自缢了。
皇后之位空出来了,宫里宫外皆是蠢蠢欲动。
父皇当时想立二皇子的生母惠妃为后,她是一代诗仙的女儿,长相清丽,又才学斐然,就如天上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仰望膜拜。
现在想来,父皇只是看上了她父亲在文官中的声望,对她这个人应该没多大兴趣。
毕竟他更喜欢妖娆妩媚,能放低身段的。
就如后来在宫中横行霸道的姜贵妃一样,寒冬腊月都穿着纱衣为父皇献舞抚琴,那身子扭得好似缠人的蛇。
只不过,宫女出身的她那时只是个美人,虽然已经生下了肖煜,但想当皇后的话依然是痴人说梦。
皇祖母自然想让岑家女儿入宫为后,权力这东西当然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岑家女儿在家里再受宠爱,在大事上也是身不由己的。
不然皇祖母也是不必做太后的,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会意外坠入湖中。
岑家大房虽然有三个女儿,但最小的都已许了人家。
只剩我的母后待嫁闺中,她没有选择,只能进宫。
是不是觉得哪里怪?
我的外祖母许莲可是异姓王独女,与外祖父一起驰骋沙场多年,天金和曌国的将军听到许莲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她怎么会把女儿教得如此柔弱?
那是因为她从未教过。
外祖父本意是心疼女儿,不忍心女儿受边境的风沙之苦,便把她留在了盛都,一直由岑家大房教养。
而岑大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贤良淑德,娟好静秀。
她待母后极好,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些。
可她的日子过得太顺了,夫君不纳妾,只宠她一个,即使她连儿子都没生出来,也将她视若珍宝。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的母后哪里能想象得出皇宫中的险恶。
哪里知道男人的宠爱还需要争?
不过,因为我母后长得极美,雍容大气,如盛开的牡丹。
在初入宫之时,还是得到过父皇的盛宠的。
可那样的好日子转瞬即逝,新人一个又一个的入宫,父皇很快便对她腻了,烦了。
在生下哥哥后的两年,父皇好似忘了母后的存在,一次也没有踏足过长宁宫。
皇祖母暗示过,也明示过,可父皇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毕竟不是亲生母子,皇祖母也无法插手太多,只是她担心嫡皇子自小不受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便将此事告诉了她的二哥哥。
外祖父母老来得女,本意是想让母后嫁个寻常人家,哪怕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要人品好,对母后好,他们便知足了。
只是世事难料,看到女儿小小年纪便在深宫中磋磨,外祖父心疼地落了泪。
他面见父皇时,直接威胁道:“若是再敢冷落我女儿,那么岑家军可要不认主了。”
若当时父皇不是根基浅,畏惧岑家的兵权,外祖父当场就会被押入大牢。
外祖父的话在父皇的心中扎下一根刺,在接下来的二十年,父皇只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打压岑家。
不过,外祖父那明晃晃的威胁确实给母后又争来了短暂的恩宠。?
过了一年,我出生了。
我说话早,记事也早,母后也学聪明了些,她知道父皇喜欢怎样的笑,知道他喜欢怎样的话。
可她毕竟生了两个孩子了,再怎么努力她也没有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了。
她可以在与父皇独处时,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但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无法让她穿着单薄的纱衣在宫宴上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