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立即否认道:“不是,没有,是因为丫丫失踪了,他们很伤心。”
其实,鹿鸣现在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小喜根本不想要答案,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她抬眸望着他,眼睛里波光粼粼:“我会好的,我每天乖乖吃药,你别离开我好吗?”
鹿鸣的心碎了一片,他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不会离开你。”
他无法对她说永远,因为他不知道他这一世还有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一生结束后,又将去到何处。
小喜的眼眸中满是期待:“吻我好吗?”
鹿鸣眼睫轻颤,他没有回应她,一旦开始,他怕自己停不下来。
小喜见他犹豫,忽而冷笑一声,从他的怀抱里脱离出来。
本来是为他着想,不愿让他喝的,现在没有办法了。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拿起了桌上的牛奶,递到了鹿鸣的面前:“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喝了吧,喝了早点睡,明天早起去蓝海。”
没错,她要尽快去学校,她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得到了鹿鸣。
鹿鸣自然知道那杯子里装的不只是牛奶,可他没有选择,若是不喝,小喜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
他接过杯子,努力挤出一抹笑:“好。”
小喜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
他盯着那杯白色的液体,慢慢地抬起了手,动作自然不决绝,他怕来不及吃下安定,就已经控制不住。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两人面色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冯兰的声音传了进来:“宝贝儿,你睡了吗,妈妈来给你送粉嘟嘟。”
粉嘟嘟就是兔子玩偶的名字。
赵小喜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妈妈,我不要它,我要抱着鹿鸣睡,你快点走吧!”
冯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攥了一下,她又劝道:“万一睡不着呢,宝贝,开下门吧,妈妈想看看你。”
小喜气鼓鼓地回道:“你看我干什么,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
冯兰强忍着没让泪落下:“毕竟你第一次离家,妈妈不放心你。”
怎么可能是第一次离家,她经常和云向阳出去旅游,有时一走就一个月,也没见妈妈这样着急。
赵小喜知道若是不出去,妈妈一定不肯罢休。
她心里烦闷得很,冷冷的目光落在鹿鸣手中的杯子上,又抬眸盯着他:“我出去一下,你快点喝!”
鹿鸣听话地点了头。
小喜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带上门。
冯兰见小喜衣装整齐,心安了一些,笑着将玩偶递了过去。
小喜望着冯兰那噙着泪水的双眸,虽没接那个玩偶,但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想永远把我绑在腰带上吗?”
冯兰摇着头:“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还太小,妈妈不舍得。”
小喜知道冯兰不是送兔子而来,她也知道妈妈不舍得什么。
“妈妈,我六岁那年,说想要星星,你就给我买了小行星的命名权。从此这世界上,不止有一只兔子叫粉嘟嘟,还有一颗星星也叫粉嘟嘟。”
“我现在只想要个人而已,比那颗星星简单多了。我是赵家的公主,你们不是说了吗,我开心就好,我现在就是在做令我开心的事,你为什么非要阻拦我呢?”
冯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握住了小喜的手:“可只有这件事,妈妈不能依着你。”
小喜盯着冯兰,语气冷硬:“上次我说要和鹿鸣结婚,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结果呢?
冯兰满眼的痛苦与绝望,她捂着嘴,摇着头。
上次的结果就是小喜坐在阳台的栏杆上,非要跳下去,直到冯兰点头,她才下来。
“妈妈,走吧。”
小喜已经没了耐心,她说完就推门回了卧室,锁好了房门。
没管妈妈是何时离开的。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牛奶杯,慢慢地向鹿鸣移去。
鹿鸣垂头坐在床边,双手紧攥置于膝上,像是在克制什么。
小喜站在他面前,伸手捧起了他的脸,拇指在他的嘴角轻轻摩挲着。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着:“你喝了吗,你不会偷偷倒了吧?”
他没说话,却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靠近自己,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他含住了她的唇。
小喜以为他乖乖的吃了药,面露喜色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吻还未尽兴,鹿鸣又推开了她,
她呆呆地望着他,他的呼吸重得有些恐怖,他低声道:“小喜……不行。”
他看似艰难地起身,向桌子边移去,端起了上面的一杯白水,猛喝了一大口,却没咽下去。
小喜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温柔地说着:“我愿意!”
鹿鸣猛然转过身,再次吻住了她,将含着的水喂给了她。
苦涩的液体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她有些震惊,不明白鹿鸣为什么这样做,更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想抽离开来,可对方太过强势,紧紧地揽住了她,让她无处可逃。
况且,她也舍不得唇齿互碰带来的甜蜜,于是忍着舌尖的苦涩咽了下去。
鹿鸣释放了她的呼吸,还未等她开口,便直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又吻了起来。
在他热烈气息的环绕下,小喜感觉对方像是要把自己吃掉,她的大脑变得无法再思考,只想回吻他,抚摸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亲得有些缺氧,她的头变得晕晕的,身体也越发无力,环在他腰间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鹿鸣慢慢地抬起头,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望着身下紧闭双眼的女孩儿,似乎还不舍刚才的甜蜜,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他将那杯牛奶倒进了浴缸里,又备好了那杯混了安定的水。
可即使没喝那杯牛奶,他的身体也早已有了很大的反应,不过是理智尚存,能控制的住自己。
他帮小喜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准备再去浴室浇冷水。
只是他才要迈步,身后的女孩儿忽而说话了:“余晖~”
他猛然回头看向她,一颗心脏又悬了上去。
好在对方没有醒,只是说梦话而已。
又梦到他了吗?
他的心头忽而升起一丝暖意,她那么可爱,当初为什么要狠心离开她呢?
他回到床边,伸手帮她整理散落在前额的碎发。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她又开始嘟囔起来:“愿儿,我真的见到你父亲了,他还是那么年轻,可是我已经有白发了。”
“余晖~”
她见到了朝思暮想之人,因而在梦中笑了。
鹿鸣看着她,喉咙里却满是咸涩,她总是让人那么心疼,等一个等不来的人,该有多痛,多苦?
他一直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等呢?
她再次开口:“她年迈又痴傻,我不愿戳穿她,她没那么爱东方彻,她更爱她自己,所以她服了梦息散后,看到的是小芙。”
“我爱你父亲,我看到的是他,我爱他胜过爱自己……”
鹿鸣听后表情瞬间凝滞,他已顾不上其他,大声追问道:“你服了梦息散?”
“嗯,宝林他们宁死不给我配,花了好多金子才寻来一包,差点不够给风芙分。”
鹿鸣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那药是母皇给小汐的,没想到是小汐自己的。
是怕自己知道她自杀心痛吗,所以才故意不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梦息之毒,一两值千金。
他们出走那年,路过一个集市,有一个道士拿着一个纯金的小匣子边走边叫卖。
“梦息,梦息,无痛安息。”
她好奇地问他什么意思?
他笑着答道:“这毒是不常见,但能让人毫无痛苦的死去。”
她点了点头:“哦,怪不得那么昂贵,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轻轻皱着眉头,装作生气的样子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小傻瓜,毒药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捂着头,瞪着他:“不要拍我头,发髻乱了,怎么见人?”
忽而,梦中的人也落泪了,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她说:“真好,我痛了二十年的心终于不痛了……”
二十年,直到他们的儿女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天地,她才敢为了自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