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苏梨拉开院门,杨里正站在外面,后头每个人手中都有铁铲。
“阿梨,你家大人呢?”杨里正问。
“爹娘在屋里,杨伯伯请进。”苏梨将人请进来。
秦老根夫妇临时住进老六的房间。
屋子里有木头打制的书架,还有桌椅,在老四没醒之前,算是秦家比较讲究的一间屋子。
后来秦见深醒了,去山上砍来竹子。
瞧着这么糙的男人,手倒是精巧,自己打了书案,重新编制箱笼桌椅。
阿梨也爱干净,整个屋子被两人布置得清新养眼,处处充满生机的青翠色,又有文人墨客的雅致感。
人成双成对儿,还有小橘猫撸,他们这些秦家的爹娘弟兄,反倒格格不入。
杨里正阻拦苏梨要去泡茶的动作。
“不用多忙,我来就是知会一声,大雪把咱们村出去的路堵住了,每家出两个人,一块去挖雪。”
秦老根一听,“我就等着你这话呢,快走吧,都准备好了,我跟老大去。”
雪停后,老二老五本要去镇子,硬是被深厚的积雪堵了回来,拿着铁铲吭哧吭哧围着秦家大院清理了大半天的雪。
捞上铁铲正要走,杨里正顿住脚,犹豫道:“要不把你家阿梨也带上?”
秦老根不乐意道:“都是些大老爷们干的粗活,叫阿梨跟着干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你这心肠咋这么狠呢?”
话还没说完的杨里正教他一顿喷,顿时愧疚。
“我这不是想到你总说你家阿梨有福气,指不定咱们带着她过去,真能给咱们意外惊喜?”
“就是啊,老根听你说你家这老四媳妇儿运气有多么多么好,又是挖到番薯,又是捡到兔子,养的猫儿去江里还能凫水抓鱼,可是咱们也没亲眼见过,莫非都是大话?”后头有人调侃。
整日听秦老根吹牛皮,天生就有人不信邪,这下可逮住机会,非要见识一下苏梨这姑娘是不是真那么神奇。
秦老根脸皮抖了抖。
运气之所以是运气,就是因为缥缈不定,若说来就来,便不是运气,是神仙了!
正要一个个把这些人全喷回去。
“爹,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只是我没什么力气,可能帮不上忙。”
秦见深多日未回,已经晚了他同自己交代的时日,苏梨想去看看被雪封住的路。
秦老根皱起眉头,“天这么冷,你又惧寒,老四走前还同我交代,让你好好在家歇着养一养肉,我怎么瞧大雪一下,你又瘦了许多,等他回来,我得怎么跟他说?”
苏梨抿嘴,小幅度弯弯唇角,“他不会怪您的。”
“那你披上披风,抱着招财暖手,在后头瞧着就行,其他不用插手。”秦老根松了口。
杨子真瞧着秦老根对苏梨的态度,悄声跟杨里正讲:“爹,我听说那些披风都是镇上小姐们冬日披的,咱们农户家哪有披披风的?这秦家对这位四儿媳当真疼爱无比啊。”
杨里正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苏梨很快就出来了,纯白披风披在身上,围着脖子绕了毛茸茸一圈,遮住鹅黄衣襟领口。
兜帽垂在脑后,细看上头还缝了两只可爱熊耳,通体雪白的绒毛从上至下将小姑娘整个人遮了个严实,乍然一看,站在雪里不知是雪更白些,还是披风更白。
一只橘黄干净的小猫从她怀里探出圆乎乎的脑袋,头一歪,一主一猫简直萌进人心里去。
杨子真到底没忍住,跟他爹吐槽:“这哪里是农户家的媳妇,这分明是镇上老爷家的千金小姐啊。”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哪怕是镇上遇见的千金小姐,也未必能有苏梨这般娇俏,气质温婉可人,难怪秦老根儿这么宠她。
秦老根左看右看,叮嘱苏梨,“我听说镇上小姐家都有那种手炉,冬日可以抱着暖手,这样行走在外面拿一个也不会冷,等老四回来了,你让他想想法子弄一个来,比招财暖手管用。”
招财:“……?”
看苏梨乖乖点头,他才勉强满意,对杨里正等人说:“走吧。”
杨里正一行人早已鸦雀无声。
不管心里怎么腹诽,面上还是带着微笑,纷纷顺着秦老根的话夸赞苏梨模样好人手巧,心也巧。
杏花村边缘雪早已被挖开,堵住的路是一处靠近山的窄道。
正是因为靠近山,山上落的雪不知何时全都滑下来,把整条路中间堵的严严实实,想要挪开,得费些功夫。
杨里正已经做好艰苦奋斗准备,舒展了下手腕,握住铁铲,扬声厉喝:“大家都开始吧!”
一铲子下去,人还没怎么出力,面前的雪堆忽然开始抖动,呼啦啦塌下了一块去。
一条铁铲唰的一下伸进来,差点捅到他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