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低下头,看着眼前地面的花纹,一直呆呆的,被人踢了一脚,还要问踢的人痛不痛。
即使想了这么多,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了几息,承恩伯来了,他笑咪咪的,身高中等,比较清瘦,是个挺普通的中年人,穿着蓝色衣服,也没有贵族的架子,来见虞衡还小跑着,反正看起来很和蔼。
承恩伯带着身边的几个侍从,笑着说贤侄,请进。
等小姐他们进去了,车夫就继续守在车旁边。
一会儿,出来个人,不是小姐,他又收回了目光。
这人却向着他走来了,是位姑娘,穿着白裙子,手里拿着瓶伤药,走起来还挺慢的。
走到他身边,像是在确认一样,眼睛往他身上一看,看他就是个普通的车夫啊。
“系统,这个就是那个马夫吗?看起来挺普通的。”
“确认过了,就是他,文中的男四。”
秦小正点点头,仔细一看,才看出玄机来,好高好壮啊。
忠犬男四果然不一样,这浑身的肌肉,靠近一点就跟要被荷尔蒙烤化了一样。
这么一看虽然脸比不上虞衡,但是身材还很不错嘛。
不枉她这么着急,在虞衡面前露了一面之后就赶紧过来给他送药了。
一天攻略两个人,还是她比较厉害。
“公子,刚刚的事我都看到了,虞姑娘真是……”她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这里有点伤药,公子拿去用吧。”
车夫没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到底干嘛?给他伤药干嘛?
为什么要说虞溪,虞溪多好啊。
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姐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自己自顾自的当坏人,只是以为自己可凶了。
以为说出这样的话,看到他红着脸伏下头,怯怯懦懦,瑟瑟发抖,十足的弱势的样子,就以为是做了坏人了,连洋洋得意的样子也那么可爱。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说虞溪,车夫默默的离了她远点。
秦小正还以为他害羞了,果然这个老实人最容易攻略了。
“我都看到了,虞小姐踢你,甚至”她停了一下,看到他胳膊上的鞭痕,交叉纵横,足以看出当时的惨烈,“用鞭子虐待你”
车夫想,这疯女人说什么呢?虞溪踹人一脚,即使虞溪认为用力了,但在车夫看来力道也是轻柔的,跟之前他在奴隶商人那里挨的鞭子相比,轻的就像是一阵风。
至于鞭子,那是奴隶商人用的。
“宿主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原文可没有虞溪用鞭子抽人的描述”
“你不懂,现在围观的人这么多,一传十十传百,不是虞溪做的也是虞溪做的了。”
秦小正面色更加柔和,怜悯的看着眼前是强壮男人,“你一定很痛苦吧,我自己也自顾不暇,这点伤药你拿着,就算是萍水相逢的礼物吧。”
“虞溪她就是这样,经常无缘无故的,哦,不是,我不想说这些的。”
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小姐欺负他的原因,跟猫有关。
就是之前少爷花费不少力气,给小姐找来了一只猫,双瞳异色,一金一蓝,不怕人,喵喵喵的。
小姐还会学它,喵喵喵的叫,声音软绵绵的,小姐喜欢的天天搂在怀里,亲昵的亲小猫的爪子,甚至都冷落了少爷。
而后少爷说她玩物丧志,只顾跟小猫玩耍,他们还吵了几句嘴。
那天小猫不知道为什么爬到了树上,不肯下来,也是他爬上去,将小猫抱下来的。
正要交给小姐,那猫发狂,扑过去要抓小姐。
马夫发誓,当时他是看小姐看的太专注了,那猫在平时也很乖,他是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不管的。
那猫动作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那猫已经被抓住了。
万幸没抓到虞溪,少爷替虞溪挡了一下,如果猫只是抓到少爷了,这就相当于没损失。
在后来当然就没见过那只猫了。
小姐怪他动作太慢,眼睁睁的看着猫抓她,心里生气,于是就要欺负他,踹他一脚,踢他一下的,怎么能算无缘无故的欺负人呢。
秦小正说了半天,说了一百句给他药,伤药还握在自己手里呢。
“哦,对了,你不用感谢我,就当是萍水相逢的礼物吧,我就住在承恩侯府,你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叫秦小正。”
“不用了,”车夫大声说,“小姐没有欺负我,鞭子是秦小正打的,她说看我是下人不顺眼,就要打死我,到时候把我尸体剁碎喂狗,还要用毒,毒死我一家的人。”
旁边围观群众惊呼,“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个混账啊”“对啊对啊,残暴至极”
车夫跪地求饶,“秦小姐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你在说什么啊?”秦小正惊疑不定,看着围观的人员越来越多,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赶紧回到了忠义侯府。
秦小正怒骂,“他有病!”
系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可能吧。”
等秦小正仓忙逃走,车夫就站起来了,过来一个围观的大爷,“小伙子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车夫憨厚老实的说。
这个叫什么秦的女人是坏蛋,小姐是好蛋。
小姐这种欺负对他而言与玩闹无异,就像小孩子一样,每次欺负他之后还会隐晦的看他,自以为他没看到,其实他看到了,甚至很享受这种目光。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个变态,并且他这个变态很喜欢小姐。
小姐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都让他难以自持的颤抖,这种颤动被小姐理解为了害怕,其实这样想也没错,因为很怕小姐移开目光,也是一种害怕。
是一种主动将缰绳交到小姐的害怕。害怕被遗弃,被忽视。
小姐觉得马夫呆,马夫也觉得小姐有点呆。
她站在那里就跟车夫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小姐只顾自己一时的快乐,又带着被娇养的单纯,想事情也只想一会。
透过小姐的目光,他几乎能看到一个纯白的,懵懂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