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王哈哈大笑,为自己逗得臣属一惊一乍而暗爽不已,弯腰将亲孙抱到腿上,继续道:“西门街上有一卖卦的,不假!但是,那只是个掉嘴口讨春的先生罢了!哈哈,他骗的了那些愚夫蠢妇,却是骗不了我!”
“噢噢噢,爷爷最棒了!”龙孙欢呼雀跃。龙子、虾臣、鲥军师、鳜少卿等人亦展颜。
蟹士身为幕僚,此时却发挥着自己的职责:“大王,若那卦士只是一愚弄凡夫的游方骗子,倒的确不失为一喜事。只是大王是如何看穿那骗子的真面目的,还望示下。”鲤太宰老成持重,此时没有言语,只是拿眼看着老龙。
老龙王轻笑:“呵,说来实在好笑。他不是卦士么?我便请他帮我算上一卦——算算天上阴晴事。”
蟹士道:“噢?卦士算卦,向来卦言云山雾绕,不知所云,料想他定是胡诌几句模棱两可之言,大王如何断定他便是骗子呢?”
“嘿,是啊,寡人本也这么想,只是想试试他的成色罢了,却不料这腌臜泼才竟还真敢夸口!我问他天上阴晴事,他竟当场袖传一课,说什么‘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竟是给了我准话,说明日必定下雨!不止如此,这货还将明日降雨收雨时辰及雨势都一并道出了!哈哈!”老龙王说着,又是忍不住地摇头失笑。
这下子,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等人亦尽皆失笑,再无疑虑。鲤太宰摇头道:“呵,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唯大王知之,他怎敢这等胡言?呵,大王所言不差,此人定是骗子无疑。”
龙孙突地开口:“爷爷,既然此人是骗子,那你如何惩治他啊?”
蟹士道:“嗯?既是骗子,那便只是我等虚惊一场,这骗子便由得他吧,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鳜少卿不同意:“虽是骗子,但他所言之处,也使得那渔夫网走了我不少水族同胞,虽说是瞎说,但也是他取死之道!不可轻饶!再说,劳累得大王亲自走上一遭,就为这一条,怎么惩治他都不过分!”
“哎呀,好了,别争别争。父王,还是您来拿个主意吧。”龙子再次和起了稀泥。
龙王笑:“好了,你们别争了。我和那骗子打了个赌赛:明日若是有雨,且依他断的时辰数目,我便赠他课金五十两;若是无雨,或是不按他时辰数目,我便打坏他的门面,扯碎他的招牌,把他赶出长安!这泼才竟然还欣然地说一定任我!哈哈,他自找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鲤太宰赞叹:“大王此计甚妙,即出了我水族的恶气,又慈悲为怀,没害他性命,甚是妥当啊。”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等人点头称颂不止,老龙王抚须得意矜持地任他们赞美,大殿上一片欢乐的气氛。
忽听得半空中叫:“泾河龙王接旨。”众抬头上看,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令,径投水府而来。
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旨,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尽皆跪地迎候。金衣力士传完玉帝敕令,回空而去。龙王谢恩,拆封看时,上写着:“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蟹士见了,挤出个笑容:“呵,明天竟然真要下雨,算那卦士蒙对了一点。”虾臣扯了扯他衣袖,蟹士随虾臣的示意看去,老龙王失魂落魄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