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庭之莫名其妙去佛寺里修行,他一死,日本那边立刻有人来对江折雪和郑晚月动手。
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宣贺沉默地望着宣郁重新坐回原处,闭目养神。
他看上去早有预料,此时所有心思大概都在被绑架的江折雪身上。
好半天,宣贺才重新开口:“我以为虎毒不食子。”
宣郁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他们可不是虎,是人。”
他睁开眼,目光冷冽:“他们能干的事情可比野兽要卑劣得多。”
很多年前,那座寺庙里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在他无数个噩梦深处辗转留存。
哪怕已经被强行干扰,压制在记忆的最深处,那种被蛇盯上的冰冷感仍然挥之不去,不死不休。
“假如真的是他们,你要怎么做?”
听了宣贺的问题,宣郁只是把目光放回那幅《长恨歌》。
长恨歌,白居易以此写尽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绝唱,诗中的杨玉环死在马嵬坡,香消玉殒在马嵬坡的泥土之下。
后来,清代剧作家洪昇以《长恨歌》为灵感,写了一出《长生殿》,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长生殿前结誓,但最后贵妃还是命丧黄沙。
也有野史记载,杨玉环并未殒命,而是被唐玄宗秘密送去了日本。
百年千年,长恨化为了长生。
她的灵魂似乎真的不朽,亦或是游荡在异国他乡的日本。
她真的死在马嵬坡吗?她真的活在日本吗?
唐玄宗希望她长生吗?白居易希望她长生吗?
宣郁望着那幅字画,目光似是疑惑,又似是迷恋。
他轻声说:“他们在等我入局。”
宣贺看着他,就像看到很多年前那个独自坐在寺庙禅房里的单薄少年。
很多年前,他们为了一个荒谬的理由把宣郁困在寺中,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他们抓住了江折雪,宣郁自然自愿入局。
但是,目前宣郁可能还有一点需要知道。
宣贺沉默片刻,开口道:“江折雪可能不止是因为宣家被牵扯到的。”
宣郁微微皱起眉,他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宣贺。
“好吧,你赢了,江折雪的确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笨蛋大学生。”
宣贺说:“她的背景很复杂,乔庭之之前给我透了点底,她母亲七年前因为精神疾病跳楼自杀。”
宣郁盯着宣贺,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升腾起来。
那不是喜悦,江折雪还在那群人手里,生死未卜,但那也不是愤恨,就如宣郁所想,他们早就有所交集,此后也不可能一刀两断。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纠缠,最后慢慢消散,或者沉入更深的缝隙里。
“那就看她想怎么做。”
终于,宣郁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假如她愿意入局,我就是她最有力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