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距离地狱谷外两千里外的小城。
一家羊肉火锅馆。
姜酒懒散地跷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前,单手支腮,筷子在手里流畅地打着转,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生不时轻眨,趣味一瞬间到达顶峰。
宋绮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双手环臂,跷着同样的二郎腿,一双好看的杏子眼也在看她,左眼下的泪痣很小一点,眼里一片漆黑深沉。
两人就这样坐着,对视有十五分钟了。
一句话也没说。
谢二凑近景丘,“她们俩是双胞胎吗?”
景丘:“我也想知道。”
谢二:“……那她们俩是在玩瞪眼吗?”
景丘眯眼,“你懂什么,两王相见,必有一输,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宋绮精神有些紧绷。
反而姜酒,轻松恣意,满脸玩味之色。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依旧谁也没开口。
桌上锅底“嘟嘟”滚,景丘讨好地笑着开口,“师妹?你不是饿了,锅底都开了,要不我们先吃饭?”
姜酒斜睨他一眼,坐正了身子,轻笑着开口,“和另一个自己对视,这种感觉,比照镜子还要奇妙。”
宋绮眯了下眼,“的确是挺奇妙的。”
见面之前,她们都在想,即使再想,也不可能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但见了面才发现,只要掩盖住宋绮眼下那颗泪痣,两人坐在一起,不管气质还是容貌,几乎分不出来彼此。
如果放在普通双胞胎上,这也正常。
可眼前这两个人,都不是一个时空的……
景丘也感觉很奇妙。
“吃饭吧,饿了。”姜酒拿了碗。
锅里景丘已经下了菜,正好可以吃。
宋绮拿过筷子,“我去医院看过子路,给他扎针排了毒,但做出解药的药材,需要黑三角的金草,我暂时没有,去黑三角抢太费时,地狱谷我跑过,下午的赛车我去吧。”
“行。”虽然这个事是姜酒接的,但她此时对于宋绮的接手没有丝毫的负担,“需要帮忙说话。”
宋绮看她一眼,转头看向景丘和谢二,“我想单独跟她说一些话。”
各自端着一个碗,一边吃火锅,一边支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的谢二和景丘:“……”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这是他们第一顿饭。
景丘把嘴里肉咽下去,“只要你俩待会别打起来,就什么都行。”
他拉住谢二,去了跟这边隔了有二十米的位置,叫重新上了一份火锅。
宋绮放下碗筷,看着面前吃得很香的女生,“我和宋易海没有血缘关系。”
“猜到了。”姜酒抬手喊服务员上两瓶酒,“他那种人渣再修八百辈子,也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
宋绮微顿,啧笑,“我当你夸我。”
姜酒慢吞吞道,“说实话当你挺累的。”
宋绮沉默了会,“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景元镇的孤儿院里,说我妈妈死了,只有个爸爸活着但不要我。”
“其实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镇上有其他顽劣的小孩总会跑到孤儿院外,隔着栅栏冲里边的我们砸石头,骂我们是没人要的野种,可怜虫……”
别人的小时候,是无忧无虑的。
而她的小时候,其实挺难熬的。
姜酒淡淡问,“不打回去吗?”
宋绮:“打啊。”
就不说别的,单小孩心性,也不可能不还手的。
“可他们在外边砸伤院子里的我们,个个嘲笑鄙夷,我们还手砸伤他们,他们一家人都会来孤儿院找麻烦,说我们这些野种活该没人要。”
“明明不是我们的错,最后施暴者却高高在上喊着无辜,院长妈妈带着我们这些受害者,低三下四地道歉赔,把孤儿院本就不富裕的钱拿出来赔。”
姜酒抬头看她,吃东西的动作放慢。
“我不怪院长妈妈,她在尽她的全力地保护我们,后来又经历孟晚星被打聋,那时候的我会恨世界不公,想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
我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变得强大,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所以我拼了命地学习所有一切能学到的知识。”
可她有爹跟没爹一样,算个孤儿,那会的孤儿院也穷,能接触的很少。
“直到十年前,景元镇出现一场地震,我在放学路上被吸进一条裂缝。”
十年前,资料里记载的时空异动。
姜酒神情微动,“那是时空裂缝?”
“对。”宋绮点头,“后来我才知道,那场地震是时空异动引起的,而把我吸进去那条裂缝是时空不稳定下产生的异动引发的时空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