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应该拿随便一剑把人捅死，说不定也就直接破除了这个幻障了。

但是面对蓝曦臣那张温和带笑的脸，魏无羡...魏无羡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也已经彻底混乱的大脑还是会不断地在他耳边呢喃着，这是蓝湛的哥哥，这是他的兄长。就算是个假的，面对他那张脸，他自己下手的话，可能自己都会憋不住喊一句有病。

魏无羡终究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睛，努力在濒临崩溃的思绪中让自己维持住冷静。

不能乱，他现在千万不能乱。

或许那些东西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人在思绪纷乱的时候是最没有办法维持住自己的冷静的。

魏无羡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但头还是疼到几乎要让他原地裂开的程度。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究竟有多差。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几乎密密麻麻的血丝，黑眼珠子在那些将眼白的半数都全部覆盖的红色里都显得整个缩小了一圈。哪怕他这会儿在很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但眼前的蓝曦臣在他的眼里还是逐渐变得恍惚，连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下一秒，蓝曦臣就是在这种扭曲的光晕里，突然顿住了原本手边整理什么东西的动作。

在魏无羡看来，就像是一个卡顿的机器在那一瞬间被修复，然后突然又再次转动起来的样子，透着莫名的诡异。

蓝曦臣就是在那种诡异的感觉里回头看向他，又好像压根就没有看他。

这一切，不过是他因为身体的疲惫至极而产生的一种幻觉。

但下一秒，魏无羡却有一种浑身骤然过电的感觉。他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在那一刻流露出来的震惊表情。

因为他听见蓝曦臣用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的语气，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无羡，你刚刚是在说...忘机吗？”

“他不是出去夜猎刚回来吗？”

这两句是连着说的，且中间语速快到魏无羡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似乎是紧接着的下一秒，眼前的蓝曦臣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魏无羡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是越过了自己，望向了他的身后。

然后蓝曦臣突然就笑了出来。

“呐，说曹操曹操就到，忘机，无羡找你呢。”

说这话还摇了摇头，似乎是有点感慨他们两个的黏糊劲儿，分开一会儿就四处找。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喊出蓝忘机的名字的时候，魏无羡的脸色，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僵硬。

蓝忘机会就这么轻易地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是魏无羡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在他已经确定自己不会轻易见到蓝忘机的时候，蓝忘机却又突然出现了？

魏无羡张了张嘴，他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想说什么，于是就那么尴尬地僵在了那里。看着视线里，那抹白蓝的颜色一点一点晃动，然后又在自己的面前站定。

蓝忘机唤了他一声：“魏婴。”

下一刻，随便出鞘的破空声在藏书阁的方寸之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