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中缭绕着粪便发酵后那种古怪不算太难闻的味道,甚至是属于农村独有的味道。
地上黑漆漆的泥土地面带着潮湿的味道,任何东西放地上久了都会被浸湿霉变。
床上老旧却实实在在的棉被压得刘烨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费了好大劲儿了才坐了起来。
坐起来喘了一口气,刘烨有些茫然四顾,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稚嫩的嗓音带着不可思议的破音道:“这里,这是,我,我家?”
记忆中已经远去的这个家,这个奶奶还在世,温暖而大家都忙活着农务的家!
这时候没有后世那种人心冷漠,还时常有人串门来摆龙门阵(吹牛),这个时候还在种地,连打工潮都要在七年后才会兴起,现在大家都在地里刨食物,贫富差距没那么大,至少一个村子一个乡镇感觉都差不多,即便是住在镇子上,除非是住在楼房里边,不然也不引人羡慕。
“我,我怎么会回到小时候了?难道曾经都是一场梦么?”
刘烨用小小的手费劲儿的拉开对现在的他来说厚重到不可思议的被子,裤裆凉飕飕的,低下头一看就看到了小丁丁。
“这个……,我,我现在肯定还没到五岁,记得听说过,我五岁上幼儿园还穿着开裆裤,然后被嘲笑了,还哭着回家找妈来着!如果是这样儿的话,现在应该也就八五年左右!”
刘烨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小丁丁,那真实的触感和疼痛,没毛病啊,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汪汪汪……”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狗叫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声音听了很多年,陌生的是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
那是一条叫‘银子’的土狗,据说是小时候专门吃自己‘翔’的,几乎和自己一起长大,后来一直喂养到二十三岁,还是因为实在太老太老而离世。
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喂过宠物,当然那时候也因为家乡改造而搬家了,为了那条跟着走的狗,还有人在最下边的楼梯口喷了几个油漆大字:小心有狗!
那个时候邻里关系还是以忍让为主,况且刘烨家的狗也不乱叫,就是有人来敲门才叫,晚上是不扰民的。
也就在田地问题上,那真是丝毫都不让,为了一块田地的问题,哪怕是多挖了一锄头,都是可能会打架的。
因为对那时候的农民来说,动自己的田地就是动自己的命根子,和入室抢劫没有半点儿区别,甚至更加严重。
那时候大家都种地,为了水的问题也是打打闹闹不断,池塘的水还是要钱的,为了省钱甚至可以半夜偷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田地。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多少工业污染,客车都是没有的,唯一行走的算是机动车的是跛跛车(前边一个手摇发动机,很长的手柄,后边拖着小车厢),每年还要上交公粮!
那时候……
刘烨甩了甩头,那些记忆太过久远了,有点儿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