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智的表情从僵硬到恢复自然,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着。文野智走的不快,所以安晴一直跟在他身旁,只错开他半个身位,她一直在留意文野智的神情,突然开口道:“很不好受吧?”
“是我冒昧了,无端上门,夺人所好,被人厌恶也是应该。”文野智语气平静的说道,从他的眼睛,从他的脸部表情,看不到丝毫的虚伪做作感。
安晴也是看了文野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因为据她观察到的,文野智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语气诚恳无比。
“我有事,就先走了,再留下来,要是再见到那位孙师父,会显得尴尬,安晴小姐麻烦代我跟王大老板表示歉意。”文野智说的不急不缓,最后还笑了笑。
然后他直接就走了出去,在车库找到自己的车,坐进去,关上车门,文野智才脸色一垮:“我日你个仙人伯伯!老秃驴!”
这是南疆市附近一带的骂人土话。
文野智咬牙切齿,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启动车子,却没有回去,而是开着车子,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偏僻的巷子。
文野智在街边随便找个地方停下,也不管堵不堵路,他穿过小巷走了进去,一路走着,最后在一家门窗紧闭的棋牌室门口敲了敲。
“谁?”好一会儿,里头才有人出声。
“叔叔,是我,文野智。”文野智出声道。
棋牌室开门,一个头发蓬乱,没有熟悉过,满是憔悴感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文野智视野当中,他眼袋深陷,看到文野智,原本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有点冲:“你来干什么,你妈不是说和我们一刀两断了吗?不让你改姓,已经对得起我大哥了。”
面前这中年男子,叫文阿龙,是文野智父亲的亲生弟弟,早年沾染毒瘾,后来因为有了个女儿,就戒掉了。但一直没什么正经工作,屡次进派出所,要让许文静去保释,一而再再而三,许文静就索性断掉了这边的联系,给了文阿龙一笔钱,让他开一家饭店,自己谋生。
然而,饭店才开不到三个月,就被文阿龙欠了赌债,给赔掉了。
“媛媛的病需要很大一笔钱吧。”文野智却没有丝毫怒色,反而脸上露出微笑。
他说的媛媛,是他叔叔文阿龙的女儿,因为家庭关系,性格很偏激自卑,还有点自闭,整个人就跟一根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因为不太好相处,所以文野智对这个堂妹,没什么好的印象。
加上伊正初对许文静老拿钱资助她前夫的亲属很不爽,所以这一回文野智的这个堂妹生病后,许文静没有帮忙。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妈肯帮忙?”文阿龙脸色一缓,做父亲他是失败的,做丈夫他也是失败的,人到了中年,他总算是清醒过来,有点脑子了,所以打心底里,他对自己的女儿老婆,还是有些愧疚的。
“叔,我知道你以前干过扒手,而且在道上很有名。这样吧,你帮我借一个佛像来,媛媛看病需要的三十万,我给。另外还给叔你三十万,让你东山再起!换个地方,开家饭店,你就是老板,兜里有钱,谁还管你过去?笑贫不笑娼,叔,你看怎么样?就是有一点,你不能失手,失手了我不会管你,让你自生自灭。”文野智依旧是面带微笑的说道。
文阿龙脸色一怔,他看着文野智,忽然有种陌生感。对于文野智这个侄子,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在文野智的生父生前,可是很照顾他这个弟弟的,所以文阿龙对自己的大哥,还是很想念的。
但随即,他就咬牙一点头,“好!你把佛像在哪儿,具体什么样子,在谁手里,都告诉我!要详细一点。”
“放心,叔,我做事,一向谨慎。”
……
当文野智离开巷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车子被贴了一张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