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州!
曾经由‘大缉魔主’饮马西海,挥鞭丈量,从而定下的恢弘古关,早在数十年前的惊天动乱里,便被攻破过一次。
此后,纵使修复,可曾经隶属‘长城’一脉,立下过三道城关的三位‘镇妖官’,不是在第一次宝瓶动乱里,折戟沉沙,就是销声匿迹。
时至如今,因为大昭女帝久不露面,神京各方派系暗流涌动,权力斗争严重,谁都不愿亲自前来,重修镇妖长城。
随着上一代州主‘裴南北’、缉魔大将‘叶苍’时代落幕。
宝瓶州几十年,元气尚未恢复。
第四步中的真人,算上官府与江湖,满打满算,不足双掌!
当此时。
西北荒原。
三大妖魔祖庭,分出一十八方支脉!
沿着‘宝瓶州七府’,顺沿直下!
于是乎,
在大昭建立的第一个百年里。
‘第二次宝瓶动乱’,掀起!
三大妖魔祖庭,泾河龙庭曾掌管天下海中生灵,所以凡虾、蟹、鱼、蛇...皆可入门。
万妖盟,陆地飞禽走兽,皆入其中。
乃是当年妖魔一脉被大昭驱逐之后,由得几位妖君同气连枝,联合组建,抱团取暖,最是鱼龙混杂。
号称有七十九洞窟,传承了七十九门直通‘妖君’的法脉,但究竟出了几尊,就不得而知了。
大雪山,为王血狐‘有苏氏’后裔,传闻有着‘妖仙血’传下,人丁稀薄,而且每代第四步少得可怜。
不过大雪玄狐,每一代都能将血脉积累,在山上的祭台储存。
导致每一代继承人,只要消化完毕积累,立身大雪山上,便可称‘五步之下皆无敌’,所以无人能够攻破大雪山,号称天下绝地,是西北狐族祖庭。
这一次,
作为先遣军。
泾河龙庭几十年内,一尊新晋突破,开辟一脉的‘古华妖君’;
与万妖盟的‘金鹏妖君’,联袂出山,随着浩荡妖军,与宝瓶州新任州主、缉魔大将对垒厮杀!
而后败之,叫其重创远遁!
官府一州封疆大吏兵败,使得宝瓶州数座道统真人,联袂而至,却被‘大雪山主’宋梵镜燃烧王血,以一搏三,战而胜之!
宝瓶州,大败!
至此,州府彻底沦陷!
以及...
各路妖脉联军,破开府、城,攻破名门、正宗,占山为王,络绎不绝!
其中。
古华妖君麾下的‘玄清龙脉’,意图长驱直入梧桐府,在那位妖君的授意下,欲抹掉昔日断尾仇怨。
而大雪山主宋梵镜,
则领麾下部众,杀往云鸾!
西北群妖入宝瓶,导致三山五岳,各路原本蛰伏的妖魔众,彻底沸腾了。
一时间,宝瓶七府四十九城,乱作一团!
…
黑山,镇守府!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或悬挂,或是插在武器架上,一片庄重。
肃穆的正庭堂内。
陈昭面色沉重,拄着拐杖,却是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立着,跟随在一玄衣青年身侧,作侍卫状。
早在陈恭与陈清屏父女到来前。
他就这样了。
镇守府里的官吏、侍卫们,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是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没人晓得,雄踞黑山几十年的镇守大人,在与那名为季夏的前差役,进入宋祠里的半个钟头里,到底聊了些什么。
所有镇守府的人,只知道...
当陈昭从其中走出之后。
便如同入了魔般,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了那叫做‘季夏’的武夫身后,任凭驱使。
而且第一时间,
就遣人去将原本的下代继承人,也就是镇守府的大公子陈恭,直接给唤了回来。
一到,就叫人当场直接跪下,连带着他的嫡女陈清屏,也不能幸免。
“噗通!”
陈恭身侧,陈清屏已经承受不住压迫,娇躯软塌塌的,便跪伏了下去。
这一幕,落在了跟随澹台曜身侧,当了一路小透明的季寒眼中,简直是双目瞪圆,大呼舒爽!
他居高临下的瞅着跪在地上,一脸屈辱的陈清屏,只觉得阵阵快意袭来。
还有什么是能看到罪魁祸首,被强行押着跪下,更令人感到畅快的么?
因为心中畅快的缘由,导致季寒并没有在意到,自从与琴剑武馆的徐琴馆主聊完,目送那馆主离去的澹台曜,已经略显心不在焉。
反而兴奋的发问:
“澹台先生,你能不能与我说说,我兄长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能够与你认识,就已经足够叫我震惊的了,但...他是怎么做到让黑山镇守,也甘愿为他鞍前马后的?”
澹台曜瞥了季寒一眼,没有说话。
宋柴薪一事,并非不可告人,但他身上的秘密和牵扯太多...一旦叫更多的人知晓,不是好事。
“父亲,我可是八品官位,他季夏连布衣都不是,有何资格称一声‘先生’,我又凭什么要跪他?”
看到陈清屏用尽全身力气,脱力跌倒,一点曾经的骄傲都不复存在,陈恭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脊梁挺得笔直。
陈昭是第二步巅峰,但已年老体衰,就算神魂温养得比他要强,但陈恭终归是壮年武夫,气血旺盛。
想要平白无故压得倒他,不太可能。
平时,给老头子低头,也就低了。
但令陈恭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老头子特地把他唤来,就只单单是为了给这季夏,磕头的?!
他什么身份,有那么大的脸皮么,叫他一個未来镇守,给他下跪!?
侧头瞥了眼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二弟陈敬,陈恭心中暗骂一声。
不是叫他去诛杀季夏的吗?
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手!
怎么能叫这破事,闹腾到老爷子这里?
只在缉魔司坐着喝茶的陈恭,自然不晓得澹台曜的存在,所以也不明白为何陈敬会这般小心谨慎,屁都不敢吭一声。
不过...
随着澹台曜抬起手来,轻轻往下一压。
只是一息,便叫陈恭全身的气力,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尽数‘剥夺’。
就连双膝也不由自主,‘咔嚓’一声,直接断裂,跪倒于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八品兵马司主陈敬,会这么规矩了。
“第三步...第三步?!”
陈恭低垂着头,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灰衣滥猎的中年人,近乎吐血。
这黑山犄角旮旯的小城,哪里蹦出来的这等人物,而且...
将目光游离于季寒、季夏与澹台曜三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三人明显认识!
“之前魏府的人,说魏宗昌是被一神秘高手轻描淡写,随手击杀的,那人一身灰衣,灰衣...”
陈恭喃喃着,他的身侧,陈清屏早就微微颤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拧巴了。
她能想得到暗害季寒,瞒天过海,偷渡云鸾道馆的名额,自然不是傻子,其中关节,几乎片刻,便与他父亲一样,想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不由将一双水汪汪的可怜眸子,投向了镇守陈昭。
然而,
对此,陈昭只是视若无睹,面色冷硬,仿佛下面跪着的不是他的子女,孙女一样:
“你说...他凭什么叫一声‘先生’,你八品官位,他又凭什么会受你一拜,对么?”
老态龙钟的陈昭,将铁拐横起,运起气力,凌空一掷,当即重重得砸在了陈恭的头上,将他砸的头破血流,险些晕厥:
“那么,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
“陈恭,你以前仗着老夫的名声,做的那些事情,不是老夫不知,而是不想与你计较,但是...”
“这一次,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季夏的头上。”
“你可知,他与老夫,乃是平辈相交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