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维卡可怜兮兮的样子,连长老也是充满同情,看不下去了呢。他笑着说道:“也许等不了那么久呢,特林维尔先生。”
特林维尔脸上刚刚露出喜色,他又接着说道,“其实,从我一走进这间屋子,就一直在试图破解这个谜题呢。我觉得格雷恩能发现他,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事。不过,这么快就让格雷恩自己说出答案也太过无趣了些。特林维尔,请给我一段时间吧—如果我也实在猜不出来,我保证,我会和你一样着急想知道最后的答案呢。”
话已至此,特林维尔仍心有不甘。可是看到大家都说,其实真正的最大的乐趣,在于追寻答案的过程,而不是结果。他们也全都赞成长老的意见。
虽然他强烈反对,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
毕竟,那也比要真的等上二十年,要好的多了!
看他们笑得够了,长老又说道:“萨兰克此次突然现身,的确令人费解。”
这次特林维尔没有放过机会,他抢在所有人之前问道:“为什么,长老?”
长老轻声笑着。“即使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放弃了再次为莫摩尔复仇的机会。可他也说过了,那仇恨会永远深埋在他的心里。可他这次离开了埃吉尔等人,返回王城却只为了告诉我们篡位者的去向,这让我实在想不明白啊。”
从萨兰克那里得到的那个所谓的天大的秘密,此时格雷恩的心中还在一直犹豫着。他并不能保证萨兰克一定会拥有那个,足以撼动像阿波多利这样强盛国家根基的秘密。同时又深信,以萨兰克的为人又不会虚无妄言。既然他没有说出那个秘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格雷恩甚至连长老在内,瞒过了所有的人。
于是,既然连长老都想不明白的事,那也肯定是大个子维卡想都不愿去想的事了。就在他们还在玩笑着,格雷恩却又陷入了沉思。
希娜走到他的身边。他抬起头看着美丽的达克赛德女战士。
“希娜小姐,顺着萨兰克先生提供的路线,你说埃吉尔带着那个篡位者,最终会到达哪里呢?”
听到他的询问,几个人的目光都聚到桌上那张硕大的地图上。地图就刻在桌面上,痕迹苍老,有的地方已经被无数次的摩挲指点磨平了,可仍然能清晰的向所有看到它的人,展示着它无与伦比的精美和准确。
希娜笑盈盈地随手一指,“我猜,他们只能去这里了。”
“妙啊!”长老抚掌大笑。“和我老头子想的一模一样。”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特林维尔发现那竟是相隔遥远的大陆的另一头,狼族盘踞在帕林卡巴卡玛大陆上最后的野蛮之地。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恶!都怪这个尤葛纳。整天就会吹嘘他的监牢有多结实牢靠,结果还不是让这个囚犯给逃走了。”
阿卡阿卡突然伸出头,看着绵延的海岸,嘻嘻笑着对特林维尔说道:“主人,你可是这片大陆上最伟大的猎人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几个罪犯逃跑吧?主人啊,让我们追上去吧!把他们用绳子捆着拉回巴布科莱。”他越说越兴奋,脸也越来越红了。“然后,让尤葛纳大人重新在市政广场搭个台子,把那个黑森林的伪摄政和假国王吊死在绞架上!主人,我的主意怎么样?主人,我们这就去吧!”
希娜闻言皱了皱眉头,特林维尔则有些气急败坏。
无论他说过多少次,只要阿卡阿卡这个家伙当着格雷恩的面,说他是“最伟大的猎人”之类的话,他都会又气又尴尬。
他瞪了一眼还没有完全从昨晚的美酒和热情中清醒过来的小伙子,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追?他们可是坐着海盗的船逃离的。我们又去哪儿才能找到那样的船呢?再说,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顺着海岸线,只要几个月就能到达野蛮人的领地。拿出你的好主意吧,我们要怎么追?”
特林维尔直接打消了阿卡阿卡追缉罪犯的提议,这还是自从他在黑马蹄旅店跟随他的主人以来的第一次。可是,特林维尔却没有感到丝毫难为情。要说架船在大海上航行并追捕罪犯的事情,连格雷恩都做不到吧?所以,他才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他气哼哼地言犹未尽,看着阿卡阿卡嬉皮笑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他又想训斥他几句。
格雷恩突然接过他的话,声音洪亮,吓了他一大跳。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追他呢?”他望着朋友吃惊的脸。“特林维尔,战争真的结束了吗?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吗?”
特林维尔咧了咧嘴,望着朋友平静却深藏在心中的激动和追求。他又开始结巴了。
“可……可是,格雷恩,你在说什么啊?”
格雷恩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曾在他们一路跋涉山水和并肩冲锋杀敌时,只要看到就会充满斗志和勇气的,无所畏惧的光芒啊!
豪气在他的胸中翻涌着,他不由自主也有些激动起来。
“特林维尔,我的朋友。莫妮德公主为什么从小失去父母家园,流落在阿斯特拉尔先生的身边,成为一名孤女?希娜小姐又怎么会在幼年时不得不离开故乡大鹏国,寄托在萨普莱将军和梅妮夫人身边?是谁挑起了这场不义的战争,杀戮黑森林的人民和他们的王,让多兰赫尔王子国破家亡?又是谁胁迫西方大陆的诸王,让他们摄于淫威之下,充当了为虎作伥的财狼打手?我们在七圣会的旗帜下,整合被压迫欺凌的人们奋起反抗,是为了什么?我们不远万里收复凤凰城,让震慑邪魔的圣火熊熊燃烧,又是为了什么?”
特林维尔面红耳赤,热汗直流。他喊道:“格雷恩,你一口气问了那么多,让我怎么回答你呢?”
格雷恩望着他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他的心里。
“特林维尔,你心中想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犹豫。”
特林维尔胸膛一挺,浓眉一扬,大声回答道:“我明白,格雷恩!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屋中因格雷恩激昂的陈词而变得严肃起来的气氛,却因他同样激昂的回答,瞬间又变得轻松古怪。
听到阿卡阿卡“噗嗤”笑出了声,特林维尔不由得挠着头,想了想,才又问道:“难道,只有抓到卡迪尔—那个挑起了战争的假国王,这一切才能真的彻底结束吗?”
格莱特长老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卡迪尔只不过是一具被抽干了精神的躯壳,名声狼藉,已经不可能在这片大陆上掀起新的波澜。可是,埃吉尔救走了他,是因为占据了那副躯壳的背后的主人—荷提流斯的幽灵。”
特林维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诸位,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七圣会当初建立时,正是为了抑制失败了的堕落天神的头领,阻止千年之后他四分五裂的身体和灵魂的复原。七圣会从建立那一刻起,就一直密切的注视着,寻找着。可是,当我终于找到他,他的力量比我想的还要可怕。”
特林维尔赶忙问道:“长老,那个幽灵就寄居在假国王的身上,这你很早之前就已经预见到了。可是据我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他还不是被你降服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条癞皮狗一样只会哭喊打滚儿,这样的幽灵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长老听他说完,苦笑起来。
不过格雷恩等人却觉得,特林维尔的话虽然过于儿戏,但他们看到的那个幽灵,和大个子维卡所说的相比,的确没有更高明之处。他们也都看着长老,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以解心头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