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古代有个伟大的君主,叫朱棣。他一生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得位不正——当然,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段鸿迹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起伏,“也就是说,他谋反了。他的皇位,是从他的侄子手中夺来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西奥多的神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轻佻散漫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升起。
“朱棣打进皇城之后,他的侄子,也就是原本的皇帝,便下落不明。”段鸿迹伸出手,拨了拨面前的茶杯。夜深人静,茶已经凉了。“有人说他落发为僧去流浪了,也有人说,他是自焚而死。西奥多,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位侄子是怎么死的?”
西奥多微微蹙眉:“他怎么死的还重要吗?你都说了Judy是伟大的——”
西奥多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种漫不经心与坦然终于龟裂了,赵若明打量着西奥多的神色,幸灾乐祸道:“看起来,你已经想通了。”
如果真正的权力已经被人掌控,那么,老曼斯菲尔德是真死还是假死,还重要吗?
段鸿迹淡淡地扫了西奥多一眼,轻声一叹:“我管理段氏这么多年,只有一点心得——那就是,老板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别人认你做老板,你才是老板。别人不认你做老板,你只能是一块板砖。”
权力不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恰恰相反,权力是下位者拱手奉上的。
西奥多有太多的兄弟,有太多的竞争者。况且身为最小的儿子,在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势力早已经划分完毕。西奥多能争抢到的资源,只有老曼斯菲尔德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垂爱而已。由于他是没什么威胁的幼子,因着老曼斯菲尔德的偏爱,家里的兄弟也会看在自家老爸的面子上,给这小子稍稍让让路。
长此以往,也就给西奥多的思维天然地敲上了错误的铭记。他从潜意识里认为,只有得到了老曼斯菲尔德的认可,才能得到曼斯菲尔德家族继承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