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催马前行,忽听身后有人呵令:“叛贼挟持永嘉公主出逃,奉陛下之命全城捉拿!”
伍必心听出那是祁昌华的声音,回望一眼,那人手持“圣旨”,气势早已压过晏锦一头。
他心中明了,皇帝今日昏睡,连公主府喜宴都顾不得参加,哪儿有精力拟旨捉他,还来得那样快,恐怕下旨的另有其人,不是长公主就是宁王。
听见“圣旨”内容,南珠诧异回首,对寒英说道:“一起走!”
寒英紧了紧手中的戟,抬头对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我断后,随后就来......”
南珠半信半疑,可自己马匹的辔绳还在伍必心手中攥着,时间紧迫,她不得不被“挟持”着踏过金光门。
才回头,却听一句“关城门”,南珠想掉转马头去接应他,可已经来不及,追兵迫近,卫兵们迅速掩上门扇,各逃进城楼阶梯处掩藏。
趁伍必心收刀入鞘之际,南珠奋力夺回辔绳,紧急勒停,翻身下马,踉跄着往回跑。
她试图推开沉重的门扇,可惜,毫无作用,只能从那透光的缝隙中窥见门内情形。
寒英已经与京畿卫交锋,凭他手中那把戟,根本挡不过百人进攻,他一直在后退,直至退到门扇处,此时,数十支箭矢齐发,将他与城门死死钉在一处。
南珠目睹他的身躯贴着城门逐渐下滑,自己似乎也腿脚虚软,跪倒在地。她再是哭喊,也推不开那扇沉重的城门。
门内那个影子似乎也听见了背后有人呼唤自己,不禁回望,果然透过那丝缝隙窥见了自己倾慕已久,却又不敢肖想的女子。
而南珠只看见他费力扭动脖子,本以为会回头看一眼她,未料仅那一次微动,他便整个身子往下一沉,再未能与她相见。
上一刻近在咫尺,下一刻远在天涯。
她哭得忘乎所以,恍惚间,只觉有人将自己拦腰抱起,一把扔到马背上,随后跨上同一匹马,鞭策前奔。
南珠这才发现城楼上的卫兵早已挽弓搭箭,向楼下之人射来,他们来时的两匹青海骢已中箭逃掉一匹。
身后箭雨还在持续,他们根本就是想连同“人质”一并处死。
伍必心策马的动作恰护住了公主,她侧身而坐,害怕得紧,只敢蜷缩在他胸前。烈风中她清楚听见伍必心低吟了一声——中箭!
南珠难掩惊骇,颤颤巍巍伸手去探他背上那一箭,试图拔出。
“公主别!是轻伤,待拉开距离再处理,宁王和长公主派来的人正在追。”
胯下马匹果真是良驹,二人很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
城内,许瑜来迟,现场仅剩一片狼藉,“奉太子之命,彻查永嘉公主遭挟持一事!”
晏锦下马拜见,“殿下,公主她,刚被伍大人,也就是乐平县主的夫君带走,长公主派出的府卫已追了出去。祁大人持圣旨前来捉拿,下令放箭,在场重伤者数十,城门处那位是......是卑职的部下。”
祁昌华仍守着礼,将圣旨展开呈递给许瑜,“殿下请看。”
黄绢、字迹、玺印无一处差错。
可许瑜还是信不过,“陛下患疾,令太子暂代国事,你们从哪儿取来的这份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