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苦,非祸福难料旦夕间。
而是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大祸临头,却无法规避风险。
摆在新野守将陈坐面前的路就三条:
要么:坐视并州军蓄高水势,驱河破城,谓之死路。
要么:出城迎战,与威名显赫于天下的并州骑决死于野,亦谓死路。
要么:弃城而逃,逃往宛城方向。可陈丛大军既抵新野,想来宛城之景还要惨过新野,倒是少了城郭相阻,千余步卒曝于野,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当然。
他还有第三条路可选:投降、献城。
可在明知襄阳近十万大军将援宛城的前提下,陈坐不认为陈丛五千骑兵能胜荆州十万雄师,此时献降落下骂名不提,未必能争活路,甚至还要搭上襄阳一家性命...
况且,刘表于他有恩,不敢背之,不愿背之,不忍背之。
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城中哭声渐起,伴随着数万城民绝望的嘶吼,钢刀划破皮肉,无情地斩杀着冲门的暴民,血水混合着雨水汇聚成溪,染红了本该宁静的新野...
陈坐知道,留给他做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牵马来。”
陈坐突然开口,吓了身边小校一跳。
“将军?”
“备刀...牵马。”
陈坐望着城下那道悠然身影,说出此四字时牙关都在打颤,嘴皮哆嗦个不停,语气却很坚定。
他当然知道下城搦斗意味着什么。
对方是天下第一猛将陈无敌,便他十个陈坐绑在一起也绝非敌手。
好像...
他是死定了...
但...
他一籍籍无名之贼,能得州牧赏识收为部将,今或许还能借着敌手垂名青史。
好像...
也不枉此生...
这般想着,陈坐迎着小校惊恐的面容重复一遍:“备刀,牵马!”
“喏。”
小校很快捧刀牵马而归。
陈坐翻上马背,叮嘱一句道:“城无主将,降而无过。若...本将卒于沙场,尔等便开城献降吧。”
水匪出身的陈坐当然不在乎城中百姓死活,否则也不至于下令强势镇压冲门暴民。
但他都决定以命报主搏取忠名,陈坐也在乎做个顺水人情多搏些贤名,新野之民领情就领情,不领情也无所谓了。
“将军...”
...
城门开启的那一刻,陈丛面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之色。
就在他以为城中守将狗急跳墙,欲驱荆襄弱旅与他鏖战于野时,才看清门缝开合间,只出来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驾着马,拿着刀,似是赴死...
城头有气无力的战鼓响起,亦验证了陈丛心中猜测。
这人果然是来赴死的。
事实上。
将令就像后世的高级打工仔,公司经营不善,大不了就是老板继续打工。
甚至很多人在跳槽之后,薪资待遇不降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