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塞着一团火气,沿着林间小道走回寺庙,路过玄宗大师住的禅房,想起曾经那个少女在这里点了长生灯,空气里似乎都还带着她的气息,那后面的林子,他们曾一起抓过鱼,捡过蘑菇,心中难平的沟壑,此刻似乎也没那么介怀了。
霍老夫人给林子漾与沈镜辞看了画像,三张画像上的人,长得倒是周正,看着也算是敦厚之辈,也是用心了。
“这是周员外的小儿子,今年二十一,前几年跟着周老爷做买卖到处跑,便错过了议亲,去年年底刚回来,跟着你霍师兄捣鼓了个酒肆,成日关在屋子里酿酒,家里人口也简单,没什么规矩。”
林子漾倒是大大方方的看了画像,一张娃娃脸,不像二十一,反倒像十六七岁,不过只看画像,也只能猜个大概,就是不知道与真人差距有多大了。
“这个呢是新任钦天监陈大人的亲戚,是陈家的旁支,以前生活在襄城,是之前许州疫症后举家迁过来的,如今在大理寺当值,不算多好的出身。”
“子漾,你在盛京根基浅,若是太高深的人家,嫁进去了只怕要吃苦头,规矩深严,你又心思单纯,老婆子实在是不放心啊。”霍老夫人也怕子漾不满意,曲解了自己的用心,苦口婆心的道:“人口简单,家世一般,但人上进,生活也不会差的,且还有你霍师兄帮衬着,那简单的人家都得忌惮你几分。”
林子漾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也对此没有异议,可心下就是觉得别扭着不舒服,偶尔脑海里闪过那日在祠堂的画面,总觉得愧对贺羡南。
“霍奶奶,子漾明白的,您接着说。”她按压下这股子怪异,强撑着笑意道。
“剩下这个人,年龄有点大,翻过年就三十了,早年间也议亲了,却刚好碰上女方父母出事,守孝三年,好不容易将亲事提上日程吧,这姑娘又病了,拖了两三年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这五六年的时间里,他也勤奋刻苦,两年前的春闱,还拿了前二十甲,在大理寺做录事,才华出众,写的一手好字。”
这人就是在年龄上比之前两人逊色,若是抛开年龄,前面两人哪里比得上他。
沈镜辞看了眼林子漾,问道:“你觉得如何?”
林子漾斟酌了一下,谨慎道:“师父和霍奶奶觉得呢?”
沈镜辞皱着眉,带着几分郁色,总觉得差了一点:“老夫人费心了,此三人虽不错,但议亲不好过于贸然,还是得先了解了解,您觉得呢?”
霍老夫人也没想过一次都定下来,自然是要再仔细些的,她笑着道:“只是择了这三位出来,我也派人打听了,暂时还没有消息,待确定没问题了再定下来,你觉得如何?”
林子漾全程没有说话,就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榷。
到了夜里,贺羡南便收到了卫安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