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底巢的滚摸爬打下,浸染了无数的鲜血。
那些鲜血与哀嚎,宛若附骨之蛆,在无数个日夜折磨着他。
他痛苦,他憎恨,他愤怒。
他恨抛弃自己的父母,恨这个扭曲人性的底巢,恨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元凶。
这种憎恨如毒火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灼烧他的灵魂,给予其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为了逃出这种绝望,他决心离开脚下的泥潭。
在一次又一次对生命的掠夺中,他逐渐攀登到了底巢的顶点。
但当其踩着无数有罪者与无辜者共同搭建的尸骸长阶攀登,站在所有渣滓的头顶时,却并没有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对生命掠夺的恐惧与饥渴,从未远离自己。
当他意识到这一切,再次低头看向脚下时,此刻倒映在血泊中的,却只有一个背负着无尽尸骨的野兽。
狡诈而又残忍,阴险而又冷酷。
断手的男孩,在被遗弃的夜晚就已经死去。
现在活着的,只有名为格里芬的嗜血孤狼。
他在此刻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伽呙的目光而刺痛,又为什么对这个小家伙抱有特殊的情感。
因为他渴望救赎。
“呯!”
伴随着伐木枪的轰鸣,防卫队队长手中的爆弹枪被击落了。
感受着那个家伙恼怒的目光,格里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救的不是伽呙。
而是那个夜晚的自己。
如果没有人愿意拯救他,那么恶人便要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纵使是自欺欺人,也在所不辞。
格里芬疯狂地射击着,一时间居然以低打高的状态压制住了行星防卫军。
“混账!”
行星防卫军根本想不到格里芬居然会疯狂到率先攻击他们,此刻在其凶猛的活力,一时间根本抬不起头。
但随着伐木枪弹鼓的告罄,训练有素的防卫军立刻开始还击。
守卫队队长额头青筋暴起,他愤怒地捡起地上的爆弹枪,对着站立不动的格里芬狠狠地开火。
莫大的死亡威胁扑面而来。
肾上腺素飙升间,格里芬迅速地抬起铁手,挡在了胸口的装甲前。
“轰!”
随着一声爆弹的鸣响,顷刻间,这头孤狼就被爆炸的烟雾所掩埋。
队长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而后调转枪口,开始寻找伽呙的踪迹。
但当他再次看到那快得近乎非人的身影时,却发现此刻的伽呙正在朝净水塔的左翼外侧狂奔。
“哼,想逃?”
他冷笑一声,举起枪口,对准了伽呙的行进方向。
就在他缓缓扣动扳机时,一声熟悉的咆哮再次响起:
“第一战帮的所有人!立刻朝净水塔两翼散开!”
守卫队队长惊诧地看向之前爆弹所产生的黑烟。
瞳孔颤动间,他看到格里芬的身影猛地从烟尘中冲出。
尽管他的铁手和装甲都已经被炸碎,额头上也留下赤红的鲜血,但他依然挂着标志性的狰狞微笑,以极快的速度带头冲锋着。
战帮的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出于对格里芬这个最强哭泣者的信任,他们顿时一窝蜂地开始逃窜起来。
“开枪!都给我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