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沈可心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前面戴着黑边眼镜的老师,像极了堂哥,正在抑扬顿挫的讲着课。
老师一阵洋洋洒洒,她听得似懂非懂。迷糊中,她听得同桌的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嘀咕着,“这教授讲课就是拽。”
“沈可心,你来回答这个问题。”那教授微笑着,右手拿着粉笔,点着她的名。
沈可心一惊,她哪能回答,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自己还躺在床上,想着叫自己的老师,她笑了笑,“又是一个大学梦!”
她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两门自考一半通过,寄给报社杂志的文,一篇也没发表。
她觉得自己的梦想突然遥远了起来。原来觉得触手可及的东西,都飘向了远方,散之于宇宙。
“该听听老师的课,要系统的学习一下,找找原因。”沈可心这么一想,觉得杨老师的建议就像是及时雨,滋润着她。
她就一门心思想着,跟着老师也好,在大学跟前,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她就做了个同两年前一样的决定,离开医院,找利于自己前途的方向走。
只是她没想过,两年前,只是一个机遇令她从学校到了部队的大熔炉,工作上没有经受过挫折,自然也膨胀自我价值。
以至于她认为,世界上的事,只要努力就行了。
这样一来,头脑发热的沈可心,又简单粗暴的解决了自己以往的努力,向已经升任门诊部护士长的方思媛提出了辞职。
“小沈,你想过吗?你这个岗位有多少人盯着,出去了再想回来就难了。”方护士长虽然与沈可心的交情不深,但还是给她留了余地,说最多给一个月的假,延后就算辞职。
“谢谢护士长!”沈可心也觉得就先这样吧,心里很是感激。
“一个月的假期还要主任批准的,你自己去找主任好了。”年轻的方护士长微笑着又教她如何处理。
主任听了沈可心的要求,也没说什么,立马同意了,然后也说了一句,“年轻人,三四而后行!”
可是,这个时候,沈可心已是一头扎进大学听教授讲课的梦里,醒不过来了。
三天后,也就是杨老师手术的那天,她离开了她赖以生存和努力过的工作岗位。
手术当天,手术室外面只有沈可心和她叫爷爷的老首长陪着。还有一个小战士,他是干休所派来陪首长的。
两个半小时后,杨老师从病房里出来了,看着老师那没了血色的脸,那无助的神情,沈可心就像自己的亲人遭受着病魔折磨一样的难受。
爷爷在老师醒来后,坐在旁边拉着老师的手好久。最后那个小战士走了进来,爷爷不得不回去了。
病房里只有沈可心陪着老师。
“首长,时间差不多了。”每次爷爷来了,就会被陪同的小战士提醒着,然后老师就幽忧地看着她的先生离去。
爷爷一离去,老师就拉着沈可心的手,不语,只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