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轩脸上肌肉起了一阵轻微的痉挛,切齿道:“十二年前,先父突然遭人暗算而死,左手掌心,就是握有此珠。”
念慈师太面露惊异,问道:“你父亲是谁?”
皇甫轩道:“先父皇甫潜龙。”
念慈师太道:“君子剑。”接着问道:“他如何死的?”
皇甫轩道:“先父除了眉心有米粒大一点朱红小点,左手握着乌金念珠,全身并无伤痕。”
念慈师太又道:“令尊既是十二年前遇害,当时怎么不上慈宁庵来找老尼?”
皇甫轩冷声道:“当时在下不过一个九龄之童,由家师带去华山学艺。”
念慈师太道:“你是华山卷帘人门下?”
皇甫轩应了声“是”。
念慈师太冷冷说道:“好,身兼两家之长,现在武艺学成了,找老尼寻仇来的,对不?”
皇甫轩听得心头不觉有气,傲然道:“父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在下也要把仇人找出来;但在下上慈宁庵来,是向老师父求证来的。”
念慈师太道:“你要求证什么?”
皇甫轩道:“老师父以一十八颗乌金念珠,享誉武林,无人能敌,在下……”
念慈师太没待他说完,厉声道:“你认为是老尼杀了你爹?”
皇甫轩看她年纪虽大,火气却是不小,每一句话,都盛气凌人,心头不由暗暗冒火,抗声道:“先父死于非命,只有这颗乌金念珠,是唯一证物,武林中只有老师太昔年使用乌金念珠,作为暗器,在下尊你前辈,以礼求见,是向老师父请教来的,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念慈师太几十年来,没人敢顶撞于她,一时不禁气黄了脸,厉声道:“你口中虽然没说出来,心里明明就认定老尼是凶手了,对不对?”
皇甫轩少年气盛,哪里还忍耐得住,愤怒道:“不错,在没有找到杀害先父的真凶之前,在下对老师父心存怀疑,也是应该的,退一步说,若然有人假冒老师父之名,使老师父落了嫌疑也是事实。在下以礼求见,老师父对在下总该有个交代,说明这乌金念珠是你之物,或者不是你的,你是前辈高人,对在下就算没有同情之心,也应为自己洗刷嫌疑,加以指点,光是这般盛气凌人,就能唬人么?”
站在念慈师太身后的青衣少女眼看皇甫轩胆敢大声顶撞师父,吓得花容失色,一脸俱是焦急之色,朝他暗暗摇手,意思是示意他不可触怒师父!
皇甫轩在气头上,自然没去理会她。
念慈师太一双精光如电的目光,直注在皇甫轩脸上,看着他昂首直立,理直气壮的侃侃而言。一张如驴长脸上,本来绷得铁青的脸色,却反而渐渐缓和下来。过了半晌,忽然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站在她身后的青衣少女听到师父这声佛号,不觉跟着松了口气,脸上隐现喜色。
念慈师太凌厉的目光,自然也随着那声佛号敛去,望望皇甫轩,徐徐说道:“五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在老尼面前这般说话,但你说的不错,老尼纵然没有杀害令尊,但五十年来,使用乌金念珠作暗器的,只有老尼一个。此人杀害令尊,遗留一颗乌金念珠,确是存心假冒老尼之名,而有移祸之意,老尼受人栽赃,不能不为自己嫌疑洗刷……”
皇甫轩原以为自己触怒了她,这老尼姑喜怒无常,说不定会突然一掌,向自己劈来,因此早已暗暗凝聚功力,全神戒备。此时看她忽然之间,怒容消失,还说自己说的不错,一时不知如何说好?
念慈师太继续说道:“只是老尼已于三十年前,在佛前立下誓言,从此不下西天目,不出慈宁庵一步……”
皇甫轩道:“老师父是武林前辈,这念珠,既非老师父之物,有你这么一句话,已经够了,在下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