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西搭牢,向我“送夜头”来啦?晦气晦气真晦气,朱獾坐在树杈子上向下不住啐口。
“送夜头”,驴不到村一带的一种驱鬼仪式。当家里有人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或者遇上怪事,会趁夜深人静之时到大樟树下祭祀一番。
可能太冷,朱虎和那个女人没有待多久就离开大樟树返回老宅。
脑西搭牢,“送夜头”连张纸都不烧,能有什么用?朱獾滑下大樟树,先看朱虎贴上去的那张纸。
咦,怎么是咒符?朱獾总以为那个女人叫朱虎贴的肯定是什么告示?说不定那张拆迁告示就是他们捣的鬼,没想到只是一张黄色咒符,看来贴告示另有其人。
朱獾撕下咒符踢灭香烛,唤树洞里的猪獾们出来,让他们分享八个苹果和八块酥饼。再一声唿哨,呼八只细犬到大樟树下,一犬一块猪肉。
猪獾们和细犬们在雪地上戏耍,朱獾看那张拆迁告示还贴在大樟树上,下意识过去细看,发觉居然大小和朱虎贴上去的那张咒符一模一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咒符。
难不成朱虎和那个女人说的前几天刚贴过贴的也是咒符?只不过不知道咒符被拆迁告示所替代?到底是谁贴的这张拆迁告示呢?粗一看是朱先生的笔迹,但仔细察看,笔法没有朱先生的遒劲,属于模仿。
“喔喔喔……”鸡打鸣,朱獾送八只猪獾回树洞,自己带上八只细犬奔东山而来。
太祖奶奶梦中和朱獾说过,明日卯时到东山顶上看看,一切都会改变。现在已经过了新一天的丑时到了寅时,朱獾必须在卯时之前爬上东山顶。
暴风雪后的凌晨奇冷无比,野外空无一人,连野物都窝在洞里不出来。朱獾爬上东山顶汗水津津,八只细犬舌舔积雪解渴。
朱獾弯腰喘气,当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直身举目四望,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
云蒸霞蔚,气象万千,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辉照朱獾全身。朱獾如沐春风,通身暖热无比。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谁?”朱獾转身,见朱先生一身洁白站在面前,手摇折扇笑容可掬吟诵诗句。
“仙子在上请受老朽一拜。”
“少来,你来站桩不是还早?”
“早来是因为仙子。”
“你知我要来?”
“来者自然来,仙子抓紧看世界,老朽不叨扰。”
“抓什么紧?我想看多久就多久。”
“否,时光匆匆过,景象刻刻变,仙子之世界唯此卯时也。还有,今日午时之前仙子务必返回老宅。”
“午时之前务必返回老宅?午时早着呢,我肯定返回。”
“那可不一定,待你沉浸此景此象,当不想回呢。”
“可能吗?我问你,那女人到底什么来路?和朱虎又是什么关系?”
“仙子暂且抛开红尘所有琐碎事,好好看看眼前之世界,一切都会改变。”
“一切都会改变?你什么意思?给我说个明白。”
朱獾想要问朱先生个究竟,朱先生转身退到坎后一棵青松下站定,背对朱獾自顾自吐故纳新。
脑西搭牢,你神经兮兮怎么也说一切都会改变?朱獾撇嘴回头,随意往远处一眺,眼前景象彻底惊呆了她,比刚才的那一惊要惊百倍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