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道殿下每日唤的那声‘师傅’都只是虚情假意,拜师礼所叩的头也是骗人的?!”魏念晚义正辞严地回过去,倒叫火气正盛的萧誉一时熄了火,哑口无言。
试问天下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做个堂堂正正言而有信的君子?谁愿意亲口否掉过去的说辞?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是以萧誉先前呼之欲出的那些话,又给憋了回去,一时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平静了须臾,他便将私心里的这些爱憎暂先搁到一边,尽量让自己从这些情绪中抽身出来,问她:“你从嫁给薛淮起,就是为了替你爹娘报仇对不对?”
魏念晚神色坦然,面上未显露一丝慌乱:“殿下说得对。”
“那你与薛淮……”萧誉才想求证他二人的真实关系,可突然醒悟到这些比起自己的母妃和舅父一家的死来,似乎不值一提。是以尽管心下有些乱,他还是极力克制着不问下去。
他缓了缓,才改口问起:“也是你将那只浸过毒药的镯子,以薛夫人的名义献给我母妃的对不对?”
非但没有惧意,魏念晚的嘴角甚至展露出一丝笑意,微抬起下巴倨傲地对视着萧誉的眼睛:“殿下说得对。”
正在此时,有不识趣的小内官在门外请示:“殿下,到喝药的时辰了。”
魏念晚心下一颤,暗恼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送药来,以萧誉当下的情绪,八成是不会喝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萧誉咬着牙关,目光盯在她的脸上转也不曾转一下,就暴喝一声:“滚!”
这话是吼给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小内地官的,可这气却显然是发给面前的魏念晚的。即便魏念晚再如何装得平静,内心还是禁不住起了波澜,有了几分慌乱。
她倒不是被萧誉吓的,皇城司都进的人了,还能怕一个璟王?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这种觉悟是从她来上京决心复仇那时起,就有的。
她怕的是那碗药萧誉一旦错过了,便不会再服了。
原本他的高热便退了几日,这后续的药不过是作巩固之用,何况是这最后一副,即便不服也没什么。冷掉的药多半会被小内官倒掉。
萧誉并不知魏念晚心中的千回百转,只是气极地看着她,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却无处可发泄。
他闭上眼,似是不想再看眼前的魏念晚,而这个举动对于当下的魏念晚而言,却是难得的机会。
魏念晚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若她记得不错,西南方向六七步的位置就是翘头案,上面摆着剑架。萧誉以往虽不习武,但自从她有意要磨炼他以来,他便有模有样地叫人备好了一把上好的宝剑,就放在帐内的剑架上。
下了毒的药萧誉可能不会服了,但萧誉的命她仍是要取得,不过是换一种她不擅长的方式罢了。
就在魏念晚退后四步的时候,萧誉突然睁开了眼睛,眯觑着眼看她,似将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当作又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