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嫌我吹得难听了。不行,此时我可没心情给你吹奏,待得宴席结束,再来湖边,我吹给你听可好。”
“好~”延陵雄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事,就是我的侄子出生至今还未取名,他父亲把这事推给了我。我也甚是烦恼,你说这个孩子所取何名为好。”
“我住在鸳鸯涧,可是那里没有半只鸳鸯。你这湖泊甚大,只是湖中鱼颇为凶悍,导致飞鸟不敢下水,也没得鸳鸯,真是可惜啊。”
“对了,说起鸟来,咱们第一次见面,在那山崖处,你跟我说的鹡鸰鸟你还可记得。”
“我问你孩子取名之事,你跟我说什么鸟,唉~,罢了罢了。”
“止息湖里群鱼跃,鸳鸯涧上令鸟飞。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方便过问,取名啥的,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先走了。马上就要开宴了,你也赶紧回去招待吧。”说着鬼神转身便溜走了。
鬼神离开后,延陵家主站在湖边,眺望着远处的鸟儿若有所思。
后来,在那个宴席上,延陵家主将孩子取名延陵鸰。并在众人得祝福和见证下,用取自龕神山的泉水洗涤,在背上印上了延陵家纹——青龙纹。
宴席之上,宾主尽欢。起舞奏乐,可谓热闹。宴席结束后,鬼神喝的酩酊大醉,醉醺醺的跟着散去的人群很快就离开了问夜城。据家仆说,当晚延陵家主在止息湖边站了一夜……
回过神来,延陵鸰不再咳嗽了,但是嘴里还在说着胡话,低声呢喃着。鬼神把耳朵附在他的嘴边静静的听着。
‘原来是在叫爹娘,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才六岁,爹娘就被害了。’
鬼神小心抬起他的手臂,摸了一下他的脉搏,除了有些弱之外并没啥异常,只是如此高烧,不治是不行的。
鬼神唤了一个鬼魂,交代了它一些事情,鬼魂便游荡离开了。不久,它抱着一大包药材走了进来,尽管外面还在下雨,但是不知道它是怎样没让药材被雨水打湿的。
屋里还有平常烧火用的灶,和堆在墙边未湿的柴,但是没有煎药的锅,只得用一口大铁锅来煎药了。
下着雨,水很好解决,不须另打。将水倒入锅中,打开这一大包药材,取出几味驱寒散热的药材随手丢入锅里。
点火开始熬煮,前面点起火之后便交给那个鬼魂来做。鬼神又取了一盘水,从屋里找了些衣服撕成布条,用水浸湿,给他擦拭降温。又将止血消炎的药材捣碎敷在他的右肩处并包扎好。
‘唉,我说你堂堂延陵少主,不在家享你的清福,没事乱跑什么。现在在这旮旯发了烧,都没得人管你,还好遇见我。要不你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等你醒了,你可要好好谢我。’
连续换了几盆水,终于将他身上的泥渍擦拭干净,又敷上了新的布条。这期间,鬼神几次想要再召个鬼来做,但是最后还是算了,毕竟心里还是有愧于他的。
十多年前,他父母前来拜会鬼神。回去时却被人害死在了离鸳鸯涧不远的地方,看伤口应是被凶尸贯穿所死。
仙界人都传是鬼神所为,延陵雄自然不相信,亲自来问他,希望他澄清。可鬼神却并不狡辩,不知何因背下这个锅来。虽然延陵雄百般阻挠,但是终究还是敌不过仙族百家想要铲除他的决心。
‘说不定这个孩子现在还在恨我,十多年了,许多人都该忘了还有延陵杰吧。但是这个孩子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很快药煎好了,盯着这一大锅上下冒泡的草药,熬的一看就令人作呕。鬼神不得不转了眼睛不再去看。
‘是不是熬的有点多了,我之前也没熬过药,不过没关系,能喝就行。’
鬼神将还在昏迷的延陵鸰扶起靠在墙边,从一锅‘厚重’的草药里舀出一碗,准备喂给他喝。
鬼神先尝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直伸舌头。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幸好不是我喝。良药苦口利于病,没事,应该毒不死人,灌给他喝,应该没问题吧。’鬼神有些犹豫道。
鬼神掰开延陵翎的嘴,将一勺药伸进了他的嘴里,很快他就咳嗽起来,并将药吐了出来。连续几勺都是如此。
‘你倒是给我吃药啊,难倒是太苦了,加点什么东西吧。’
想着他朝刚刚做饭的灶台看去。想找点糖,可是像这种村子,怎么会有人吃得起糖呢。只有一些粗盐和一个里面应该是醋的坛子。
他用勺子舀了几勺醋加了里面,‘嗯,我记得之前阿雄说过,食欲不好,灌醋就好了。药吃不进去,也应该是食欲不好吧。’
将药搅拌好,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更加强烈,看着这一碗绿的发黑的药,鬼神咽了一口唾沫。
‘不至于这么难吃吧,我还是不尝了,反正也不烫了,直接给这小子灌进去好了’
鬼神难为情的再次掰开了延陵鸰的嘴,一手端着碗,一手扶住延陵鸰的头慢慢向后仰,将一整碗汤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放下碗,捂住嘴,防止他把药吐出来。
刚倒进药去的延陵鸰全身开始颤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很快便又没了动作,汗也渐渐退了。
鬼神不放心的摸了把脉搏,放下心来,‘唉,这小子,喝下我给他熬的爱心汤药,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
安稳下了延陵鸰,鬼神才又注意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子叫我‘阿零’,既然我在他旁边,就说明我对他很重要,叫‘阿零’的话,这个身体不会是他的仆从吧,他们一起来体验生活?’
鬼神把草药用布条包裹在伤口上,瞥见烧完火的鬼魂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于是便叫了它一起出门看看。
此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还是很阴暗,看时辰应是戌时了。
出了门,外面泥泞不堪,踩着深浅不一的泥坑,往村中央走去。
‘奇怪啊,为什么我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人气,从刚刚便是如此,但是这房子明显是有人居住的,难道是……都死了’
来到村中央的庙门口,这座庙据说是当年倒府运动后,鬼神选了鸳鸯涧居住。村里人为了纪念鬼神的功绩,特意建的。后来里面供奉的雕像也被砸了,成了村民晾晒庄稼的地方。
鬼神见庙门口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迹,被雨水冲的极淡。
‘难道这群黑衣人不是冲着延陵少主来的,而是跟龕神山那屠戮几城的恶贼是同一批人?可是当初鬼魂明明指出有两批人,还打了起来。怎有可能杀人并搬运尸体呢。’
‘如果是屠戮龕神山那小子,难道知道我重生了,又要拿我当黑锅了,不可能啊。那么如今再次出手,是有什么倚仗了吗’
‘另一批既然跟他们打了起来,就说明他们是敌非友,难道是来救人的,可是为什么要以黑衣示人,是在躲藏还是在掩饰呢。’
越想越乱的鬼神决定不在胡思乱想,让那个鬼魂到别处看看,自己则推开了庙门,里面除了被砸毁的雕像以外,还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
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连挣扎也看不出来,说明这个人是突然被杀的。
鬼神掏出素笛,想召来魂魄问个究竟,可是吹了半天,除了村外的那些游魂外,没有半个别的魂在。
鬼神绕着庙转了几圈,一无所获,倒是这个残破的雕像引起了他的兴趣,虽然雕像的头被砸烂,但从依稀的碎片可以看出,当真是鬼怪之像。
‘哼,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帅气公子竟然被描绘的如此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实在是太可恶了。’鬼神不要脸的想到。
不久那个鬼魂进来了,鬼神用问语得知,这个村子现在除了那个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延陵鸰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连尸体都没有。
‘当真是人都被杀了,带走了。唉,这小子执念太深啊。可是他为什么不屠戮大城,像之前在龕神山一样,而是来这种地方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