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觉得此刻太要命,月光下赵元冲的眼角好长好长,长得能勾人魂魄。
赵元冲低声又道,“阿玿,嫁妆呢?”
谢玿,“...”
赵元冲,“爵爷不给?”
谢玿讷讷而言,“没...没胆要。”
赵元冲轻笑了一下,道,“其实没有也无妨,有法可偿。”
谢玿的心瞬忽骤跳。
那一点,就如蜻蜓触水。
她有些怯意的抬起扑簌煽动的双睫,只见赵元冲在她咫尺处瞧着她,眸如海,笑如水。
忽然,那咫尺距离间的一缕月光又渐渐窄了。
这回,她睁大着眼睛,看清了面前根根分明的睫毛。
赵元冲尝到的是树上朵朵绽放的梨花气,又是八月才有的月桂息,也是似乎留滞不散的红桅香,清润,甜香,温软…
那温度骤然有了变化,越是意乱情迷,越是缠绕不休。
谢玿的身子慢慢脱了力,越来越烂,瘫倒倚在对方身上,那悸动的心口惊动着对方,更是沟壑难填,狂妄贪欢。
夜深月未落,仿佛过了许久,久到以为换了轮回,才重生回到世间,才有了清风徐徐,才有了月落乌啼。
谢玿不敢看他,垂着头羞怯的如同沾雨欲躲的梨花。
生在人间逾十八年,此情此景再清晰不过的表明,她本就是个,也只是一个水砌粉琢娇怯怯的美貌少女,眸中欲说还羞的脉脉流光让爱郎心软骨酥。
赵元冲情不自胜,用指腹捧起她的脸。
风入旧院,爽入树间,月照美人面。飘飘渺渺一张无妆胜有妆的梨花淡颜,依稀能闻到方才浅尝辄止的清甜。
谢玿在他指上,问道,“那...什么时候偿清?”
赵元冲忽地轻笑出声,“一次,算半个铜板。”
一次半个铜板,百十万两何时还得清?
谢玿自然不能拿此话当真,但听着...委实害臊得很。
赵元冲却还偏偏又道,“不打紧,多还些,这辈子总能还的清。”
正当赧然无措时,她忽然呼吸一紧,夜风中不寻常的一缕气息吹得她后劲寒毛直竖。同时,赵元冲猛地将她揽入怀中,抬眼望去。
只见月色下夜空中,一道白影轻飘飘如鬼魅般乘风远去,追无可追。
谢玿问道,“什么人?我们竟都没有察觉?”
赵元冲不言。这人身法奇好,内力莫测,一直隐于暗处,若不是忽然乱了气息被他察觉,怕是今夜连性命被人悄无声息拿去也未可知。
此人应该不会是闯入宫中的刺客,否则此时皇宫早已大乱,何况不会有人半夜进宫行刺,却穿着一身白衣,况且,他身上并无流露太多杀意,除了那一瞬...
他蹙眉思索,这人气息骤乱的那一瞬,杀机也起,可他是何时乱了气息的?
分明是从他轻吻谢玿开始。那究竟是何人?又意欲何为?莫非是因...
他看了看谢玿,凝视着她近年愈发美丽动人的脸半晌,摩挲她脸颊,柔声宽慰,“没事,秋岚殿离皇宫外围近,可能是混入宫内的刺客慌不择路,禁军随后自会调查,与我们无关。”
谢玿也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心内焦灼却勉强笑道,“与我们无关?皇上不是更要紧些?”
赵元冲牵着她的手回屋,道,“只有此处僻静寥落才叫他逃了去,内宫主殿重重把守禁卫森严,岂是那么好进入的?”
谢玿道,“那可不妙得很,我家大美人独居在此,当真凶险万分。”
赵元冲失笑,“果真凶险,这轻薄好色之徒都已经如此登堂入室了,还口出狂言。”
谢玿低头瞧着自己已经跨进屋内的一只脚,呵呵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这就走,这就走。”
赵元冲将谢玿一把拉进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