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种时候,总会有麻烦来打扰月菅鹤眠。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麻烦,也破坏到了月菅鹤眠今天的好心情。
对方似乎是挑准了月菅鹤眠孤身一人,年龄尚小,又是一位女性,看穿着打扮也是小有资产的样子,大概认为是来横滨毕业旅行的大学生吧,拿着枪就拦在了月菅鹤眠身前。
“喂!你!把你的银行卡和钱包什么的交出来。”
月菅鹤眠也打量着对方,不是所谓的黑色西装,也就不是港口黑手党,穿着的衣物都是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地摊货。
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没有佩刀,下盘不稳,脚步轻浮,说话语气中气不足。
明显不是练家子,大概只认为有枪就能威慑到月菅鹤眠。
周围的人看见那人手上有枪,都避开了两人。
原本还很热闹的四周一下变得寂静起来,就连路边的小摊贩也推的自己的车跑了。
现在的横滨,只能说人人自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得了病,性情大变,变得残暴不仁,再加上横滨本就是黑帮合法的港口城市,不少帮派都冒了出来,原本就不和平的横滨现下更加混乱。
月菅鹤眠不想和眼前的人有过多接触,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乱步。
不需要使用异能,就连涟川都不需要出鞘。
仅仅几招就制服了眼前这个小麻烦,对方就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月菅鹤眠一脚踢到一旁的人行道上,不给街上的车辆添麻烦。
月菅鹤眠捡起掉在地上的枪,缓步走到那人身前,一脚踩在那人的头上,随即拿出夏目簌石给自己配置的手机,拨出了那一串熟知的号码,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呀呀呀呀!这位小姐好厉害啊,不知道又没有兴趣来吉良组坐坐呢?”
暗处的人这才现身,看着月菅鹤眠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
跟在那人身后的是一个异能者,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就连自己的具体情报都没掌握,只认为体术比较强吗?
果然,麻烦.......
脚下的这个人不过是诱饵罢了。
不过,乱步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才会在这个时候跑去买点心,那么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以乱步那聪慧的脑子,应该也在乱步的计划里吧。
属于江户川乱步那翠绿的双眸在月菅鹤眠脑海中闪过,还带着些笑意。
就是不知道乱步自己能不能找到回侦探社的路?
不过无所谓,现在处理这些麻烦才是重中之重。
“好啊。”月菅鹤眠面无表情又踩了脚下的人一脚,才放过脚下的诱饵,和善的回答道。
吉良组,是最近在入驻横滨的黑手组织,势力说不上强大,但也不是小帮派,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暴露在警方面前,最近警方的许多他杀案件都和吉良组有关,包括今天月菅鹤眠陪同江户川乱步来处理的这个案件。
是因为初来乍到,不知道横滨具体的势力划分吗?
但这种情况对于这种规模的黑手党来说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有人在给了吉良组错误的情报消息,或者有人给出了相当大的利益。
才会那么不知分寸的杀人,试图引起混乱。
但在怎么说也不会盯上月菅鹤眠才对,毕竟月菅鹤眠在横滨才待了两个月不到,和江户川乱步一起处案件的时间也不过六七天。
所以背后的人事盯上的是月菅鹤眠。
“月菅小姐请吧。”为首的人,应当是吉良组的干部,对着月菅鹤眠微微一笑。
至于月菅鹤眠是如何想的,如何处理的,当然是要等入夜了。
月菅鹤眠坐进对方的汽车,看着沿路倒退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某个干部看着非常有倾诉欲望的样子,一直试图在两人之间寻找话题。
见月菅鹤眠不说话,自顾自的说着。
“只要你加入吉良组,吉良组自当不会亏待你的。
我个人觉得月菅小姐是一个非常适合吉良组的人才,也非常希望今晚过后还能在吉良组看到月菅小姐,月菅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士能够成为我的同伴,我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毕竟,像月菅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才,当那样一位侦探的保镖未免也太屈才了。”
要是这最后一句话被乱步先生听见,肯定又要开始闹了。
“确实有些屈才了。”月菅鹤眠只觉得那人好啰嗦,不想再让他打扰自己,随口敷衍。
脑海中,却在想着这两个月以来从夏目簌石那里了解有关横滨的事。
不可否认的是。
书,在横滨。
也确实有人盯上了书。
但在这样混乱的横滨,书的存在极有可能被透露出去。
光凭自己一个人也守护不了书,书的存在就代表着会引起混乱,在这样不稳定的城市中,藏着这样一本书,真是......头疼。
就在此时。
夏目漱石之前提到过的三刻构想在那么一刻涌上了月菅鹤眠的思绪。
也许,可以利用,如果三刻构想可行的话,稳定下来的横滨一定不愿意再次回到混乱与危险之中。
那么这样,就算月菅鹤眠与他人的立场再怎么不相同,为了横滨的稳定,他们的目标只能是一致的。
也必须是一致的。
三刻构思——白天,黄昏,黑夜。
白天是异能特务科和军警的主场,黄昏似乎于福泽谕吉所设立的公司有关。
那么只有黑夜,似乎没有很好的人选,但是那个黑心的医生似乎也有打算在黑夜中保护横滨的想法,也许,可以合作。
月菅鹤眠本就不适合光明的一方,这样的选择似乎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没有抉择。
月菅鹤眠必须找到一个能够容纳黑夜于月亮的组织,才能更好的保护书。
至于代表黑夜势力,月菅鹤眠想过很多,但觉得最合适的只有港口黑手党,在横滨,一眼就能看到的最高的五栋黑色大楼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足够强大,足够暴力。
就算现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残暴不仁,但也不能就此否决它代表黑夜。
又开过一个十字路口,万家灯火都被甩在身后。
那人也感觉到了月菅鹤眠的敷衍,不再自找没趣,但也没有因为月菅鹤眠这样的态度而气馁,只能说,不愧是能混上所谓干部称号的人啊。
随着汽车驶出市区,道路也慢慢的开始崎岖,就这样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才到此行的目的地。
对方似乎真的把月菅鹤眠当成了贵客,带着月菅鹤眠到了吉良组的总部。
那是座落在一处偏远地带的宅子,应该是吉良组组长的私人住宅。
周围都是同一穿着的巡逻队伍,腰间都佩戴者手枪,一部分人身上还带着佩刀,训练有序的样子,月菅鹤眠淡淡扫过一眼,就大概推测出了巡逻人数。
对于一个曾经受过暗杀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这种分析显然是必修课。
随着月菅鹤眠慢慢走入内宅,看守的人明显更多了,月菅鹤眠跟随眼前的人,走到了所谓的会客厅门口,就站在一旁。
“组长在里面等你。”那人很放心月菅鹤眠一人进会客厅。
毕竟,从一进到住宅开始,月菅鹤眠身上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哪怕涟川,现在也在那人手里。
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
月菅鹤眠一推开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男性,面容慈祥。
可能坐到首领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果然,当月菅鹤眠环顾四周,就发现屋内还站着装备更加精良的武装人员,还有两位异能者站在老者的身后,也是干部吗?
看来这位组长还真是贪生怕死啊。
“月菅小姐不必在意他们,他们也只是为了保护老朽的安全罢了。”坐在主位上的人开口道。
“这样啊,那你还真是怕死啊。”月菅鹤眠也不畏惧,走了几步,就在老者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句话,就戳到了老者的死穴。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还没调查出月菅鹤眠的全部情报,就不惜在白天动手也要将月菅鹤眠带回总部的理由了吧。
畏惧死亡,恐惧死亡。
殊不知,这位组长将代表死亡的月色亲手送到了自己面前。
“月菅小姐似乎活了好多年啊,想来改变一下老朽的寿命对月菅小姐来说也不在话下。”老者看着月菅鹤眠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被权力支配的人类,只会更加害怕死亡。
“哦?这又是组长从哪里听来的情报呢?”
月菅鹤眠只想知道是谁暴露了自己的情报,异能特务科和军警绝对不可能,他们是不会通过这种手段来对付月菅鹤眠的。
果然,是藏在吉良组后面的那个人。
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看来书的存在还是被人知道了,就是不知道那人对书的了解有多少呢?
“吉良组自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就不劳月菅小姐多问了。”话是这样说,但老者本人也不知道这个情报是哪里来的,但是可以确信情报的可信度。
时间在眼前这位月菅小姐身上真真切切的停滞住了。
月菅鹤眠也没打算真的从这位吉良组组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但是万一呢?
“组长认为我的异能是停滞时间?”月菅鹤眠缓缓起身,弯腰看着老者,使两人的视线平齐而对:“组长未免太过自信了。”
仅仅是一刹那,老者的身体仿佛没有支撑力一般,倒在了沙发上,面上的表情还维持这那一刻,仿佛不知道死亡的降临。
异能力——命运编织曲!
老者身旁的两位异能者还没发动自己的能力,双眼就仿佛看到了什么,带着惊恐的表情,倒在了地上,就连四周端着枪的武装人员也还没反应过来。
就迎接了死亡。
月菅鹤眠将整个会客厅内的内部人员,改变到了同一个命运节点,濒死前的一瞬间。
做完这些,月菅鹤眠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脑海里又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带着血色,染红了黄昏。
又是她......
——“姬君,是在发呆吗?”
——“鹤眠,要尝试一下妾身新定制的和服吗?”
——“姬君......”
这就是月菅鹤眠每次使用异能力的副作用吧,每一次的使用,都能看到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宽大的和服上染满了她的血。
哪怕是一个画面,月菅鹤眠却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她逐渐冰凉的身体。
第一次苏醒时,月菅鹤眠无休止的使用了异能,才会导致之后变得毫无理智可言,成了披着人皮的野兽。
哪怕到了现在,月菅鹤眠也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月菅鹤眠在发抖,在克制自己使用异能的想法,无端的愤怒被强行压下,无处发泄。
不能,不能在......
哪怕是她死亡的那一幕,月菅鹤眠也想再见到她。
月菅鹤眠打算先取回自己的‘涟川’,能不用异能最好不用,月菅鹤眠的理智告诉自己,那是最好的办法,可那被攥紧的双手又在诉说着什么呢?
推开大门,‘涟川’还在那位干部手上,月菅鹤眠也不打算迂回一下,直接走到那人面前,拔出从尸体上取下的手枪就向那人射击,没有防备的,那人虽然避开了致死的,却也受了不小的伤。
这样一个举动,很快引来了其他人,将月菅鹤眠团团围住,也有人跑去查看组长,发现会客厅内的人都倒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显然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