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终于迎来阴天。
两个小姑娘的房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浅若窝在床上哭得眼要肿成核桃。
蓝羽曦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脸色苍白难看非常。
可惜两个相同年龄的女孩子,烦恼的事大相径庭。
原本以为长老院的人会藏在背后老实做个指挥家,结果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韩烈。
直接跑到她面前说他要谋反,还顺手立下了赌约说她一定会败。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蓝羽曦疲惫地看向缩在被子里哭的浅若,一抽一抽的泣音还在证明她没法接受既定事实。
原本以为浅陌是个好父亲,结果丧心病狂起来六亲不认!!
蓝羽曦内心疯狂挣扎。
现在浅若被迫拉入这场阴谋里,想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只要她有想逃离的举动,就会有无数双手将她拖回深渊。
既然这样,护着好像不如说出来让她接受。
蓝羽曦头疼地敲敲脑壳。
宿愿被抓,蓝屿尘忙得脚不沾地,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那个……”
蓝羽曦深呼一口气,撑着双腿起身走到床边,拉了拉鼓起的大包。
“我有事跟你说”。
浅若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冒出来,眼周都还湿润着。
“不能之后说吗?”
委屈又带着哭腔的音调勾得蓝羽曦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想想初见浅若的样子,再看看几天就这般的样子。
或许……
如果自己不来,就不会害得浅若这样了。
见蓝羽曦站在床边拧起眉头,平日本就不好的脸色,如今像张白纸几乎看不到血色。
浅若猛地坐起身来, 伸手去摸蓝羽曦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看到蓝羽曦指甲都从健康的粉红变得发白发紫,哭得红红的鼻头不顾浓重的鼻音。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你贫血吗?还是低血糖?手怎么这么凉?”
听到一连串的疑问,蓝羽曦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一个惨淡又无力的笑挂在了脸上。
“对不起”。
对不起,决定把你卷进来。
对不起,你不能再活在糖衣里,要学着品些苦涩。
浅若不明所以,声音嘶哑着还是去问。
“什么对不起?”
蓝羽曦错开了浅若望来的眸子,泪珠沾湿睫毛,无助又无辜。
解释的声音不大不小,语速不缓不急。
话音落下的瞬间,蓝羽曦以为的轻松并没有如愿到来。
一块更加沉重坚硬的石头堵在了胸口,房内彻底静了下来。
浅若的哭声很久才断断续续传来。
蓝羽曦背对着站在窗口,看外面夕阳西下,染红了一片天。
冷冬的暖阳没有温度,也没有照进人心的能力。
一直到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未点灯的房内陷入黑夜。
浅若一夕间成长了起来,这比蓝羽曦预想的要快。
黑暗中的涅盘,危险到来之际,他们被推着长大。
不顾那些无形的丝线割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浅若在黑暗中摸索,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点燃了照亮前路的灯。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极度冷静的浅若同蓝羽曦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粉唇微起问出了这句话。
蓝羽曦侧目。
房外的黑暗,使得玻璃倒映出两人的模样。
“等等吧,我带你见见你从未见过的黑夜”。
如果……
从小便在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或者前生安稳平凡,一遭突变永沉黑暗,你会选哪个?
蓝羽曦眸光微沉,思绪不由跑远。
前者是她,后者是浅若。
从小便注定阴谋诡计中周转,八面玲珑。
或许她曾经羡慕过同样出生于这种家族的浅若。
但危险真正到来之际,她不想手忙脚乱,更不想慌张无措,将自己的所有如赌徒般倾尽。
通讯设备突兀地亮了起来,蓝羽曦当即回过神来。
蓝屿尘盯住了浅陌,而她们该行动了。
深夜的情形是浅若从未见过的。
浓重到不可视物的雾气,白日无异却在黑夜里鬼魅的竹影,空中惊叫浑身漆黑的鸦雀。
每一项都在挑战浅若的神经线。
被抓得生疼的肩膀让蓝羽曦恍惚当初。
坚强不代表所有,就算外表强悍,依旧无法补足内里虚无。
好在经过上次的教训,蓝羽曦绕开了两人都害怕的蛇群。
虽然多走了一段距离,但好在没让如今成为唯一希望的自己露怯。
见到那建筑奇特的石楼时,蓝羽曦松了一口气。
上次的打草惊蛇让浅陌有所防备,里里外外的警戒翻了几番。
碍于这次身边的搭档不是蓝屿尘,而是浅若。
蓝羽曦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带着人进去。
因为结界,石楼终年长处黑暗,阴冷潮湿。
内里水流聚形成湖,那么大的水源使得石壁经过夜间温度而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