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一下懵了,木然说道:“飞?什么飞?”阿碧拉着她的手连蹦带跳激动的说:“表少爷飞在天上不动,然后手这么一挥,就有一道光生出来,白亮亮的,天上地上都照得亮堂堂的!”阿朱吓了一大跳,心里马上想到个词——剑气。
只有剑气,才会有这般表现了。
阿碧还在说着,“那道光看着像是慢慢的落下,实则快的不得了,我只是见到山庄那边一下白闪闪的轰隆隆响,然后天儿又变黑了。”说着嘻嘻一笑道:“表少爷真是厉害!”
阿朱捂脸道:“不止是厉害,是超超超级厉害!”
王夫人领着王语嫣与一众仆妇来到郭友处,见他已重又躺在摇椅上,便与女儿到一侧的椅子坐下。这时管家率领下人来到,行礼道:“夫人,小姐,表少爷!琅嬛玉洞无碍,表少爷出手极有分寸,只斩了贼了一条手臂警告。另外,洞外十丈处的竹林夷平了,原地留下道深坑。在下已叫下人们暂且保留原样不动!至于其他的,还要夫人定夺!”
王夫人颌首道:“辛苦了!你先回房休息罢,让他们都散了,无事了。”
待到院子里只有她们仨个和几个婆婆,王夫人才问郭友,道:“可知那人是谁?”
郭友懒洋洋的说:“还能是谁嘛!就隔壁慕容博呗!”
“慕容博(表姨夫)?”
母女俩惊得喊叫出声,王夫人惊疑道:“他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怎么可能?”
郭友嗤笑说道:“人家仇人遍天下,弄个假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你要是有空就去把他那坟掘了,保准是几件衣服和石头。”
王夫人“呸呸”的说:“谁家正经人有空便去掘人坟头的!”
想了想,又说:“不过,你怎么确定是他的?”
郭友看了看一旁的王语嫣,搞怪码说:“您确定不先轰了她回房?接下来我说的内容很劲爆的哦!少儿不宜哦”
王夫人还未说话,小姑娘先声夺人抢着说:“不要!我睡不着。”王夫人一向看不上那家的人,因而也说:“嫣儿也长大了,便一起听着罢!”
郭友无趣的撇撇嘴,先饮了一口茶水,便开始讲了起来。
“慕容家的祖上是鲜卑人,五胡乱华时便入了中原,后来立了国,再后来又灭了,再再后后,慕容家出了个猛人叫慕容龙城,你俩听说过没?”
母女俩齐齐摇头,王语嫣看的书虽多,但都是武功方面的居多。郭友白了两人一眼,说:“本朝太祖赵大打天下时,和他斗了十几场,也没听说过?”
见她俩又摇头,郭友哼了句:“书到用时方恨少,叫你不读书!”便一直说下去:
“赵宋立国,慕容龙城见中原鼎定,自己复国无望,后来便郁郁而终,而慕容一族世世代代皆遵循光复燕国的家训,一代接一代,便到了慕容博这一代。”
“慕容博这个人,咋说呢?”
“大智慧没多少,小聪明倒灵光,武学天赋也还行,十几岁时就能胜过成名多年的黄眉僧,更曾化名燕龙渊跑到少林的地头做买卖,生意红火。”
“三十年前,他用燕龙渊这个身份探知,契丹禁军教头萧远山欲携妻儿返回中原探亲,便捏造萧远山带兵入中原抢夺各家武功秘芨,并传书给少林寺的玄慈。往时玄慈与燕龙渊交往密切,对信内所言深信不疑,于是带头号召了智光和尚、丐帮汪剑等当时二十一名高手在雁门关外伏杀萧远山。”
“那一战,中原武林的高手当场死的仅剩四个,萧远山坠崖,其妻当场就没了。夫妻俩的儿子倒命大,后来被玄慈带回少室山一家乔姓人家养大——”
说到此,郭友停了下来,对听得津津有味的母女俩沉声说道:
“起名为乔——峰!”
“现任丐帮帮主。北乔峰南慕容的乔峰!”
王语嫣“啊呀”一声跳起来,万万没想到,乔帮主竟有如此惨事。
郭友继续说:“虽然少林后来察知事情真相,但中原武林出了这么一件大惨事,罪魁祸首当是慕容博化名的燕龙渊,于是大肆搜寻誓拿了他偿命!”
“慕容博不欲身份暴露,于是潜回苏州坞堡里,不露行踪,第二年慕容复出生,然后,就是你俩所知道的慕容博下葬的事了。”
说完,郭友便喝起了茶。王语嫣倾慕于表哥,今晚却听到这一番旧事,心神大受冲击,呆坐一旁沉默。
王夫人则问起来:“那他假死后又藏身何处了?”
郭友嘿嘿一笑说:“少林寺,藏经阁,偷学武功呢。”
王夫人奇道:“那儿守卫森严才是吧?他能一藏十几年?就没人发现他?哼!自家家传都没学到顶,又惦记着别人家的了!”
这话明显藏着话意有所指了。
郭友于是说:“您看的通透!”话音一转说道:“要说慕容家的毅力,那是世间一顶一的顽强。可要说他家的眼光和心性嘛,那可真心不行,差评!”
见王语嫣脸有不服,气呼呼的瞪眼,郭友就说:“来,小姑娘,我来考考你。上古时三皇五帝是靠着什么成就王位的?”
王语嫣一下说道:“当然是因为他们造福苍生,有大功德,众生推举啦!”
郭友问她:“想清楚哦!是功德,还是武功?”
王语嫣不屑道:“当然是功德!”
郭友点头道:“很好!再问,秦王扫六合,靠的是军队,还是武艺?”
王语嫣不假思索:“军队!”
郭友又点头,继续问:“非常棒!最后一问,听好了。问:本朝太祖立国,靠的是麾下御林南征北战,还是靠手中的蟠龙棍打遍天下无敌手而立国呢?”
王语嫣已明白过来一下噎住了,半晌才讷讷道:“麾下御林!”
郭友两手一摊,对母女俩说:“瞧!建立一个国家,从来靠的都是手下的军队,从未有武夫凭着武艺立国的。那么有了这么一个基础条件在,你们再看看隔壁那俩父子,想想他们这些年到底干了啥!”
母女俩低头沉思了一会,王语嫣越回忆越沮丧,王夫人却“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好半晌才边笑边擦着眼角说:“我以前还只是看不上他们,现在倒是瞧不起他们了!真真是傻人傻一个,笨蛋笨一窝。”
郭友见王语嫣还没哭便说:“老慕容教儿子教的很好,完美的复刻了他爹的一切思想和做法,也取了个化名,叫李延宗。这阵子你不是见不到他人吗?他是不是和你说的经商去了?访友去了?办事去了?”
“都不是哦!他呀,跑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的麾下,努力多年,终于荣幸的担任了——”
“什夫长!”
“哇!娘亲…他欺负人……呜呜呜……”
王语嫣一下子被逗哭了,豆子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流个不停,扑到王夫人怀里号淘不绝。
王夫人先朝郭友竖了个大拇指赞许,才安慰起女儿。
郭友自斟自饮,毫不在意王语嫣的悲伤。毕竟两世单身,见到路边两只虫子都忍不住一边一个扔远远的,拆散一对是一对!
王夫人还是有办法的,只问郭友:“按你的思路,若是你处身于彼,你会如何行事?”
一听这个,郭友兴致来了。他略略思索一番,便说:“有三条路可走。福州隔海相望的流求;东边的扶桑;大洋彼岸的美洲。这三个地儿一个更比一个好,一个更比一个富,若要立国,当选此三处!”
王语嫣立时不哭了,只是不好意思起来叫人见到再被取笑。
王夫人凝眉道:“流求多瘴气,岛上土着亦不多,况此地离陆地也太近了吧?有丁点动静,市舶司随即便知,如何为之?”
郭友笑吟吟的说:“市舶司知道又何妨,毒药制之,解药降之,金银贿之,富贵许之,荣华诺之,江山共治之。如此一套连招下去,皇城司不知,还有何难?”
王夫人细细一斟酌,眼光大亮。郭友又说道:“前期冒充商贾,与衙门串通好,迁徙愿出海的人,不需多,只要五万人。登岛后先取一地为根据地,给这五万人发钱,发粮,分田地。白日务农垦田,夜里教认字识数,同时结交岛上土着,如此不出三年,这五万人便可成一国之基石。便如此再发展七年,便可挑拔中原与契丹大战,待两国两败俱伤之时,出兵与中原夹击契丹,彼时,国可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