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出不了好主意,拿点钱出来慰劳军士总没问题吧?
现在钱粮吃紧,去年幽州五个月滴雨未下,赤地千里饿殍遍地,为了赈济这场百年罕有的大饥荒,国库都快被掏空了,存额已不足九十万匹,听着好像挺多,但元诩想到即将到来的那些大事:知道这钱是根本不禁花的。
马上开去前线的将士拿到了赏赐才能后顾无忧,才能更勇敢的为国杀敌对吧?谁不知道你元雍常年位居大魏胡润百富榜单首席,连住着汤臣一品的李崇都羡慕不已?
至于钱都是怎么来的,我不说,你自己心里还没点B数儿吗?
元诩的脑壳中再次爆了个闪现,过去读过的史料又放了一阵幻灯片:“高阳王雍,富贵冠一国。宫室园圃,侔于禁苑;僮仆六千,伎女五百。出则仪卫塞道路,归则歌吹连日夜,一食直钱数万。李崇富埒于雍,而性俭啬,尝谓人曰:‘高阳一食,敌我千日’。”
家里光仆人就养了六千人!你问问现场求购暖宝宝、打着马赛克吃热狗的国民老公会不会在豪宅里养六千个仆人?!
但大家毕竟不是很熟,元诩也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私人财产是必须得到保障的,否则国家不就乱套了?
于是就试探性的让元雍先捐出两千匹彩缣。
犒赏一下星夜兼程赶到洛阳勤王的州郡兵。
对你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啊有木有?
并且小皇帝还怯怯的表示,来年秋赋的租庸入库后必定如数奉还,一文不欠:自己代表所有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洛阳百姓,感谢老王爷的救急就难和无私奉献。
做梦也没想到,这老家伙闻言居然就地打了个转儿,向身边群臣来了一个360°的无死角展示,“哎呦陛下呀,老臣在幽州的田亩去年也遭了灾了呐,家中现在也没富余的钱粮了。不信大家看看,”说着朝大殿栋梁上架着的一盏燃脂莲炬迈了几步,好让众人看得更加清晰,“老臣这身朝服还是先帝十几年前赐下的,破败陈旧,都打了好几块补丁呢!”
看着周围充满鄙夷之情的眼神,元雍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要不,我出五十匹……素绢,陛下您看如何?也不必再说什么还不还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臣毕竟也是大魏的宗戚嘛。”
元诩不怒反笑,淡淡的对这老混蛋说:“果真这样困难的话,就不必了。朕这就派人去搜罗宫中暂时用不着的金银器皿,兑换成铜钱和布帛一一按照地址送到将士们的家中去。”
现在是紧要关头,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闲工夫和这种人置气。
化用鲁迅先生的名言:“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高阳王,然而没料到他竟然能够吝啬到这种地步。”
总之,人家的态度已经表现到位了:知道京城里出事儿我立马就跑过来了,你总不能说我对国事漠不关心吧。
“好,你给我等着,”小皇帝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再说元悦,那就更雷人了,迄今为止这位爷还没露过面儿。
出了这么大的大事,你个第一责任人不到场,说不过去吧?
派人去请了两次都没见到本人,据汝南王府的长史说是病了,而且病得非常非常重。
重得连车驾都上不去,所以就不到宫中聆听陛下的圣训了。
韩贤闻讯立刻派了御医前去诊治:那毕竟是元诩的亲叔叔啊。
天子孝亲敬老,敦睦九族,关心叔父,没毛病吧?
可还是被挡了驾:说是不牢圣上挂念,最多三五日自然就会痊愈。
听完韩贤的汇报,元诩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扳倒太后时你还活蹦乱跳的,当时以为要发生流血事变了,你急于逃命甚至还把守在殿门口的军士一下推得老远:你以为我没看见?
小伙子血气方刚,营养不错,力气不小嘛!
然后这说病就病了?而且还病得这么重?
居然还拒绝御医的探视?
妥妥的‘藐视朕躬’,欺君之罪有没有?
人家这摆明了就是瞪着眼睛跟你说瞎话啊。
小娃娃啊,眼前这攻势凶猛的叛军你压得下去吗?
你这皇帝的位子都快保不住了,还有闲心管老子?
我、就、不、进、宫!
你、能、奈、我、何?
还是广告里说得对啊:不是每一种牛奶都叫特仑苏。
对应到北魏眼前的情况:不是每一个宗亲都叫元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