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瞧了一眼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宫人,面?上多?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道?:“只是咱们几个向来是笨手笨脚的,若是到时候将贵妃娘娘的东西打砸坏了,还望不要怪罪。”
如此,春容与玉娇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却也只能憋着火,乖乖的将永祥殿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否则若是当真让贺宛的人动了手,等赵筠元回来的时候,恐怕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这样,她们几乎是被赶到了琼静阁。
原本以为赵筠元若是知晓此事,心中也定然不快,所以二人一直想?着当如何与她开口,没曾想?她却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也是,她连皇后?之位都能面?不改色的送了出去,不过是换个宫室,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赵筠元心底却算着日子,知晓自己能留在如今这具躯壳中的时日不长?了,住在何处,那实在是一件最不要紧的事儿了。
***
赵筠元在宗祠的这三日过得并不安宁。
而?外间,这三日也并不算太平。
原本赵筠元自请废后?,本就是为了给贺宛腾位置。
可?偏偏贺宛身份高低不说,光是北岐人这个身份,就已经?让人无?法接受。
朝堂中那些人得知废后?之事,皆是唏嘘感慨不已。
原本有好些个老?臣还愿意为了赵筠元苦苦撑着,可?不曾想?到如今,她自个倒是先放弃了。
只是那些老?臣却也并不曾怀有怨怼之心,只叹息道?:“圣上的手段如何,旁人或许不知,可?你我还不知么,娘娘如此,大约也实在是没了选择。”
边上几个大臣听着,也都是连连点头,“是啊,若是圣上执意如此,娘娘也只能……唉。”
说完,又是接连一片的叹息之声。
显然都是在为赵筠元惋惜。
直至陈俞到来,他们才不得不闭了嘴。
而?对于废后?之事,确实如同陈俞所预料的那般,一个个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
毕竟,是赵筠元自请废后?的。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于是他也索性不再拐弯抹角,开口便提了要立贺宛为后?之事。
此事他早已想?好,只是因为受到颇多?阻碍,所以便耽搁了这样许久,如今赵筠元已经?将那个位置让了出来,他自然只想?让他心爱之人能得偿所愿。
只是,此事却比他所想?难上许多?。
他方才开了口,下边朝臣原本就不算好看的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话还不曾说完,便有朝臣上前一步道?:“圣上万万不可?,那宛妃乃北岐人士,做个妃子倒也罢了,如何能做我陈国皇后??若是此事传闻出去,恐怕要遭天下人耻笑啊!”
其实前些日子朝臣们倒也并非全然不曾听过陈俞要立这贺宛为后?的风声,只是当时只觉此事太过荒谬,便也并不曾当真。
却不想?如今陈俞当真如此言说,倒是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有人起?了头,其余朝臣也并未犹豫,反而?是一个个皆是上前将心头憋着的那些话说出了口。
等他们说完,原以为陈俞免不了又要发一通火,却不想?他神色却是冷静,只开口道?:“此事,朕心意已决,诸卿不必再劝。”
说罢,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几个老?臣之上,道?:“尔等也不必再以死要挟,朕并不觉得想?立自己心爱之人为后?何错有之,若是尔等执意再以此要挟,朕也只会成全。”
如此,便是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朝臣们闻听此言,面?上皆是多?了几分不知所措,特?别是之前的那几个老?臣,这会儿开口再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竟是落到了两难之地。
殿中难得寂静了片刻,大约是瞧出了陈俞此番的决心早已不可?撼动,倒也有朝臣生出了别的心思来。
于是他心下斟酌几番,恭敬开口道?:“圣上,您若是下定决心要立那贺氏为后?,臣等自然不会再多?言,只是贺氏为后?事小,若是贺氏来日诞下嫡子,难道?圣上竟是要让那留着一半北岐血液的孩子做储君,将这陈国江山交与他国血脉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