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子,按理原本是没有这样越级晋封的道理,可?圣上抬举,说封妃,底下人顶多劝上两句,若他坚持,便也由着他高兴了?。
所以这道旨意很快便定?了?下来。
贺宛被封为宛妃,赐居于常宁宫。
消息传到永祥殿来的时?候,春容与玉娇都向?底下人确定?了?好几回,总以为是不是弄错了?。
她们二?人一直在赵筠元身边伺候着,深知陈俞与赵筠元感情深厚,这几日虽然瞧着有些不对?,可?也只以为是因着孩子的事闹了?脾气,过不了?多久便会重归于好,可?如今却多了?个?宛妃……
春容与玉娇合计了?好一会,到底不敢瞒着赵筠元,只能小心翼翼的与她说了?实情,哪里想到她好似早便想到了?会有今日,直到她们二?人说完,神?色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只道:“圣上对?她的情意本就不一般,如今封了?妃,也算名正言顺。”
玉娇轻哼一声道:“原本瞧着圣上对?您也算是情深意重,哪里想到如今将一个?北岐女子封了?妃,却也不肯提前同您说一声。”
赵筠元无奈道:“你也知道他是圣上,说什么做什么哪里有一定?要同本宫商量的道理?”
“可?是……”玉娇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却被边上的春容拉住了?衣袖,春容接着她的话?道:“娘娘的话?有道理,圣上哪里能与寻常男子相比,这些事,总应当看开些才行?。”
赵筠元知道春容这话?也是在安慰她,可?她这会儿只想独自一人待一会儿,便只让她们二?人退下。
二?人皆是应了?声“是”,然后方?才退了?下去。
等殿中彻底静了?下来,赵筠元方?才能安静的想一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与她记忆中原书剧情早已大不相同,只是陈俞与贺宛作为原书中的男女主,依旧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一起。
只是,原书中的陈俞也是喜欢贺宛的吗?
赵筠元努力回想,可?她只记得书中的陈俞曾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他恨贺宛,恨这个?一贯高高在上的人,恨这个?将他踩进了?泥地里的人……
难道这种恨里边,其实是夹杂着爱的。
其实……他爱贺宛。
赵筠元越是想着,越是觉得压抑。
事情仿佛往着一个?全然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不知不觉间,她下意识伸手像从前一样轻抚着腹部,那里已经变得平坦,就好似没有什么曾经来过。
与陈俞的那段时?光,如今想来,竟仿佛是一场梦。
她就这样枯坐着直到天色暗下,殿中的婢子一盏盏的点上了?灯,昏黄的烛火一圈圈晕开,在她有些疲惫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亮。
她好似方?才回过神?来,唤来春容梳洗,将满头发沉的钗环卸下,也没心思再做别的,早早的上了?塌。
春容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约是想开口说些宽慰的话?,可?却又担心再提及这事会惹得赵筠元更是难过,犹豫之下,到底是没说出口。
等赵筠元上了?塌,春容便将里殿的几盏烛火尽数熄灭,只留下外殿的烛火还亮着。
朦胧的光亮透过珠链幔帐隐约的照进里间,好似能让人的心里稍微安定?些,不知过了?多久,赵筠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察觉床边似乎有一道身影,心头一阵发凉,便又用力在被褥里用指尖掐住手心,借着手心传来的刺痛感终于是勉强清醒了?过来。
她半睁着眼瞧见那道黑色身影依旧立于床边,但却并未做任何?不利于她的举动,似乎就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
赵筠元自然觉得古怪,她咬紧牙关,趁那道身影不备猛地往他身上扑去。
那人显然不曾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一下子站立不稳便重重地摔倒在地,背部砸在地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即便咬紧牙关也还是忍不住发出闷哼的声音。
赵筠元却顾不上这些,她死?死?用手肘抵住那人脖颈,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这一处,然后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未应答,只以手撑地,而后腰间用力,一个?翻身便将赵筠元制于身下。
这姿势显然多了?几分暧昧,赵筠元挣扎不开,正欲开口喊人,可?那人却似乎已经瞧出她心中想法,已是先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此时?的她只身着单衣,甚至因为方?才那一番折腾而有些凌乱,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意识到了?这一点,显然动作也多了?几分局促。
赵筠元也因为身子与这人贴地极近而隐约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苦涩气味,好似有几分熟悉,可?却分辨不出到底曾在何?处闻到过。
正在这时?,那人却迟疑着贴近赵筠元的耳边,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极轻的叹了?口气。
梳妆台边的雕花窗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凉风掠过纱帐,那人松开了?捂住赵筠元的手,可?她却在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感觉身上一轻,男子已经速度极快的从那扇窗中钻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帮她将窗户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