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事,过了便就让它过去吧,时辰不早了,为兄要去上朝了。”
“兄长,阿苒之所以去荒院,是因为有人同她说,你出了事,她着急,担忧你的安危才去的。”路清瑶不在意他听不听,反正她要让他知道。
即便他们不可能,她也不允许他们之间有误会存在。
她知道兄长同她一样相信林衿苒和二哥是清白的,他之所以逃避,是因为没办法去接受林衿苒当着众人的面割发之事。
她做事果真果决,不留余地,也就是不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
路清益闻言微微握紧拳头,轻声应了句:“为兄知道了。你快回屋,别着凉。为兄上早朝去了。”
而后便快步离开,克制住的情绪,直到走出路府,他才发泄出来,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渗出。可他感觉不到疼意,有的只是无奈。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怀疑过林衿苒的清白,他只是无法忘怀,那日割发的场景,可是事已经发生,他无法扭转。
如今林衿苒回了淮阳府,他们这一生估计都很难再见面了。
他不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徐婉的算计,可是他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她身份高贵。
他好恨自己,本来林衿苒可以好好的,都是因为他,让她被人算计陷害。
他不会放过徐婉的,只要让她抓住机会,他一定会让她痛不欲生,还她对林衿苒的伤害。
顾应辰他们已经走了六日,如今到了江兰县内,前方十里,便就到城中。
可不凑巧,偏偏这时天下起大雨来,他们只得就近找了处破庙避雨。
篝火生起,破庙暖意渐生,火上烤着食物,飘香四溢。
庙宇不大,被他们一行人塞的满满的。
林衿苒站在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心中无比宁静。
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时候的样子,话不多,冷冰冰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人。
尧席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拿了个刚烤好的红薯朝她走过去。
“赶路许久,许是饿了的,先吃个红薯垫垫肚子。”他把红薯递到她跟前。
林衿苒看了眼他,然后看了看他手中的红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不过没有吃,她其实不饿的。
“多谢。”道了谢,她又看向外面,没有继续同他搭话的意思。
“那日,你着实太过于冲动了些。”他说的是她割发之事。
完全没有必要她是顾应辰手下的将领,无论如何,顾应辰都会保住她不被人非议的。
“此生注定孤独,所以割发不割发,有何区别。”
她此生看淡红尘,除了路清益,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对别人心动了。
割发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她深知,哪怕路清益没有姻亲,他也肯娶她,她也是不愿意嫁给他的。
因为她有着那样一个过去,终是配不得他的。
所以割了发也好,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断了他的念想。
徐婉虽然坏,但是她都是因为路清益,说明她还是在乎路清益的,所以如果他们成婚,哪怕是相敬如宾,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其实,有些时候,成全并不一定就能让对方幸福,也有可能是把对方推入一个深渊。”
“是深渊也好,幸福也罢。上京的事,都再于我无关。”
“你冷静固执,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尧席见自己说不动她,也就不说了。
他说这么多,无非因为路清益是路清翎的大哥,他盼着他好,仅此而已。
林衿苒没有回话,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好像下小了。
心中尽管已经激起千层浪,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淡然。
宫中这几日不太平,自上次栗山小院遇刺,已过去半月有余,太子都不曾出过东宫,他在谋划,如何彻底把大皇子的势力连根拔除。
大皇子与崔氏有联姻,所以要真下手,还真是不好对付的,可是周远行管不得这么多,他才是太子,绝不能让大皇子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觊觎他的皇位。
差人打听,清河崔氏独善其身,根本不参与朝斗,所以他对付大皇子又少了个障碍。
所有的谋划,他都经过深思熟虑,严密布局,终于在月初的这一天,在昭和殿,他亲自动手杀了大皇子,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大皇子死了,先前支持他的人,一下失去了靠山,都纷纷倒戈支持周远行。
可周远行是什么人,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他又怎会信任,不过只是现在不是动人的时候,等到他继承大典之时,便是他们的死期。
大皇子死得蹊跷,但是无人敢去追究,就算知道跟周远行有关,也无人敢去怀疑,无凭无据。
当日看见周远行杀大皇子的人,全部都已经服毒自杀,且大皇子的尸身是在城外他的宅院寻到的,自然跟他周远行没有关系。
如今周远行一人独大,再无人敢与他抗衡。就只等老皇帝驾崩,他顺势登位即可。
可是老皇帝命太硬,怎么都死不了,始终是吊着一口气在的。
他可以心狠手辣杀掉自己的兄长,可是却做不到杀害皇帝。
不是他不想,而是皇帝身边有皇家护卫队镇守,他根本不敢明目张胆。
所以他只能熬,熬到他毒入骨髓,自然死亡,神不知鬼不觉。
反正他不会等太久,太医给诊过脉说了,约莫就这一年光景。
他是等不得的,可是他必须要等。
他原本计划让老皇帝现在就死,他顺理成章登基,这样他就可以用权势把路清瑶留在自己的身边。
现如今,留是不可能留了,这些日子,他忙着铲除后患,路家忙着筹备婚事。
差人打听了,月底就是路清瑶和顾应辰的新婚大典。
他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等,总有那么一天的,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虽然没有顺利继位,但是铲除了盘根错节的大皇子余孽,确实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宫中这场两派相争,最终以周远行的胜出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