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啪”的一拍桌子,冷喝道:“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这是贾母惯用的伎俩,可谓是百试百灵。
可是今天贾赦却再没有露出惶恐地表情,他只是颇为无所谓地说道:“放心,儿子肯定走您前面,还能帮您开个道儿。”
贾母楞在当场,立时萎了气势。
她看着眼前的儿子,一时竟有些恍惚,她微微蜷起手指,近乎呢喃的问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贾赦未发一言,只平静的看着她,眼中不见半点波澜。
很显然,他知道,也说了,并且不曾后悔。
贾母心中一凉,只觉得她应该是再也没办法拿捏这个儿子了。
都说知子莫如母,贾赦对她的亲近,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就更显得得意。
尤其是他怕她不高兴,连思念祖母也藏着掖着的时候,她就想着自己终于赢了婆母一次,你看她精心养着的孙儿,不也是心心念念向着自己的母亲吗?
得意之后贾母又会不满,既是她的儿子,又怎么会一直念着那个老太婆?果然是养不熟的!
她就这般反复的想着,对贾赦也是时好时坏,及至贾赦娶了老太婆娘家的侄孙女儿,又为了她屡次顶撞自己,这才彻底偏了心。
但无论她做什么,单看着贾赦一步步的退让,便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儿子的心里地位一定不低。
可如今一看,他对自己这个母亲,怕是不会再在乎了。
贾母未想其他,只觉心中一慌,妥协的话脱口而出,连声音都软了几分:“你到底要什么,这么作死作活的闹一通?”
贾赦看着自己的母亲似有服软之意,却不觉得欣喜,只是认为母亲怕他出了事,二儿子再也捞不着好处,这才软了语气。
他既没有拿捏住母亲的得意,也不见半点难过,平静地对贾母说道:“母亲若觉得邢氏还堪用,便让她做大妇应该做的事情吧,相夫教子,主持中馈。”
贾母一时有些气结,大儿子这是连她教养孙子都不放心了吗?!
而且主持中馈?她刚说了邢夫人若是要做荣国府的主,先等她咽气,她的好儿子就迫不及待地让媳妇上位了?这是真盼着自己早死不成?
这次她是结结实实的气到了,偏偏根本没办法发泄出来,贾赦明显已经气急豁出去了,她若也顶上,两败俱伤都不足以形容。
而且真要说贾赦提的要求,并未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让贾政让出荣禧堂的准备。
贾母深呼吸了几次,把到口的怒骂咽下,开口时却免不了带着几分嘲讽:“你既不放心琏儿在我这里,领回去自己教养便是,至于主持中馈……”
说着贾母看向一旁一直没有半点存在感,此时却双眼放光地邢氏,有些堵心地继续说道:“她毕竟不曾做过这些事情,便先跟着老二家的学学,待她上手再接过去便是。”
至于多久能学会,上手成什么样子,就看王氏够不够聪明了。
贾赦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呢,他既然说了,便早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不必劳烦弟妹了,我身边还有祖母留下的人手,她们教导兰惠就够了。”
贾母闻言如遭雷击,她颤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祖母留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