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兰藏在袖中的手轻微抖动,佯装镇定她厉声逼问:“你残杀龙嗣谋害皇上龙体,是不是因为亡国仇恨!”
沈宴卿平静地望着她,迟迟没有应答。
一滴冷汗顺着陈尚兰的额头滑落,她忐忑地握紧了茶杯将热茶尽数泼在沈宴卿的脸上。
滚烫的茶水落在娇嫩的面皮上,沈宴卿的脸瞬间红肿了一片。
“你处心积虑不顾州儿意愿也要下贱缠在他身边,是不是因为你在利用他、要踩着他上位复仇!”
她颤声怒吼,绝望的泪水顺着褶皱的眼尾滴落。
身后陆晋德讥讽地哂笑,正欲嘲讽,沈宴卿却忽然开了口。
“是。”
陈尚兰一愣,她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沈宴卿笑着看向同样愣住的陆晋德,淡淡道:“从前他跟在我身边时我便极度厌烦,如今他借沈家得势我更是恨之入骨。所以我接近他欺骗他利用他,最后还要杀了他。”
“不然你们以为他为何会在临京失了踪迹。”
“他就是一条我养的狗,用完就丢掉的工具罢了。他哪里配让我花心思,杀你子嗣无非就是想让你尝尝坐拥高位却无人继承的滋味。”
说着她转身怜惜地轻抚顾锦宁苍白的脸蛋,“怎么样,我给你的香料用得可还满意?”
陈尚兰惶恐地后退半步,茶碗摔地碎得四分五裂。
“…疯子。”
她竟真认了罪,竟真为保陈庭州而甘心赴死。
陈尚兰一时难以接受地揪起了她的衣领,却在她那审视的目光中羞愤到难以启齿。
沈宴卿倾身凑到她耳边,“皇后娘娘,有空多派些人手去临京的深巷转转,没准能找到他的尸体。”
“为什么...”
陈尚兰痛苦地低声反问:“为什么还要帮我。”
“不可能——!”
陆晋德攥紧了拳头,“朕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太子唆使你残害皇嗣,欲对朕下死手!”
“不是。”
“朕倒要看看是你嘴巴硬还是骨头硬!来人!给我拖去慎刑司!”
“——十二道酷刑给朕轮番用在她身上!”
陈尚兰惊恐回头,“皇上手下留情啊!她如今体弱,只怕是根本撑不过第一道大刑。”
“怎么?皇后是在为她求情?”
“不...不是,臣妾只是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放心,朕不会要她命。”
陆晋德残忍地浮出一抹笑容,“朕还要留她胁迫太子,顺便告诉你,沈宴卿你刚才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信。”
陈尚兰的泪如断了线的珠串,她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皇上!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何你总要逼他性命!当初州儿还未降生时,你不是期盼到亲手缝了他的被褥吗。”
“怎么就听信外人几句谗言,而厌弃我们的孩子啊!”
陆晋德厌恶地皱起了眉,“朕可没有会因为外人而弑父的儿子,更何况难道皇后不也知道他养了一众暗卫,只为对朕动手么?”
“若不是怕朝中大臣再对朕积怨,若不是忌惮他手下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你以为朕会苦苦忍耐到现在?”
他双手撑在桌前,那高大的身子微微下压,如猛虎猎食般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沈宴卿。
“朕再给你个机会,若你向众人承认此事皆是太子指使,朕不仅重封你公主身份,还会让你享尽风光和尊贵。”
沈宴卿毫无欲望地低下了头,“真磨蹭,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再多杀几个解解闷了。”
“……给朕拖去慎刑司!”
血污厚重的牢笼里。
是奄奄一息的沈宴卿。
“啧,真没劲。”
“不过滚个辣椒水钉床,竟然这就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