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她来衡城鬼市的人自然也会知晓陈庭州的身份,这秦宅处处古怪保不齐会和背后之人有何牵连。既然秦宅中有人不想陈庭州跟着她乱晃,想来他暂时应该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打定主意,她决定先于奕元汇合。
小心走到奕元掉落的位置,粘腻的血液还沾在墙根的石头上。沈宴卿面色凝重地摸着石块,只是刚把手搭在上面,就感觉松动的石块下仿佛压着什么东西一样左右晃动。
她试着用力按下石块,脚下突然裂开个口子,她毫无防备就掉了下去。
“啊...”她忍不住痛苦地喘息着,摔在石板的地面上她只觉浑身像被碾碎一样。
不知躺了多久,她才胳膊发颤地撑在地面上踉跄站起。
眼前是一条狭仄的通道,她慢吞吞走过拐角,视线豁然开朗。
不远处,是吞噬一切的夜,是掠夺生机的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她强压下干呕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个通体发黑的男人赤臂拖着刀,泛着冷冷寒光的刃蜿蜒缓慢地滴落血水,粗重的喘息声下似乎夹杂着难以掩饰的亢奋。
是女人的尖叫声,是孩童惊惧的哭喊声。
在已经变得污血腥臭甚至干涸成痕的角落,蜷缩着一个浑身战栗的女人。那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捂住嘴巴,打颤的牙狠狠咬住掌心嫩肉,生怕自己发出丁点声响。尘土碎肉粘连着女人的头发,早就哭得红肿的眼疲惫地看向黑暗中的男人。
沈宴卿惊恐地往后躲去,在看见男人转身离开后她才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和那个女人对视一眼。
女人身上到处都是砍刀留下的伤痕,她艰难爬到沈宴卿脚边,哑着嗓子求救:“女侠,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绝对不会再对少主有一丝奢望。”
她使劲地磕着头,本就看不清容貌的脸此刻更是血肉模糊,“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沈宴卿一箭猛扎在她两指中间,她不耐烦地蹙起眉沉声道:“如果不想再把那个男人招来,你最好闭紧嘴巴。”
她吃力地拖着女人来到拐角的狭仄通道,远离那边后她松了口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在此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疤个子不高的少年。”
女人哆哆嗦嗦地点着头,“这里是血莲谷,我叫怜芝,本是少主新娶的妾室。你说的少年我也见过,只是他和屠夫在那边打斗一番,就再也没见他出现,可能...可能是死了。”
“血莲谷?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生长血莲的地方?”沈宴卿不敢置信地问着,见得到肯定回答她不禁感叹奕元这小子的运气总是坏中掺好。
不过依她对奕元的了解,他要是打不过八成是躲在哪装死。以他的武功,应该还不会连几招都抵挡不住吧。
外面冷不丁再次响起孩童的哭喊,怜芝止不住地瑟缩着身子,“屠夫又开始杀人了,女侠我求求你,出去的时候不要丢下我。你进来是想要血莲是吗,我可以帮你拿到,但作为交换你一定要带我走。”
沈宴卿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信任你,你连对抗那个男人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冲出他的防线拿到血莲。”
“是你去拿,我给你创造机会而已。”怜芝苦笑地摸了一把大腿,“我的腿已经被废了,但我有办法让屠夫暂时不看守血莲。”
突然她抓住沈宴卿的脚踝,“想要成功拿到血莲还活着出去,只有我可以帮你。从前进来的人也都说达成合作,可实际上他们拿到血莲就直接把我丢下。”
她眸光忽的幽冷,“但是除了我,没人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