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送上热水和午饭,燕途寒也正巧补好衣服回来。他与傅长宵瞧见热水,不约而同地选择先去沐浴更衣。
倒不是他们太讲究,而是因为有些道术十分忌讳腌臜污秽。就比如燕途寒现在要施展的千里飞鹤术,就要求施术者斋戒持静。
所以饿着肚子洗完澡,燕途寒才从腰间的百宝袋中取出纸笔等一应之物。
其中有一张蓝色符箓是纸鹤的载体。
这张符箓左右各绘了一片雪花纹,乃是燕途寒的师兄雪尘子以自身法力蕴养过的,其上附有他的一缕气息,以此为凭,可以在穿梭虚空时快速追踪到主人的位置。
之后,燕途寒笔点朱砂,在符箓上写下寄语,接着将其折成纸鹤,搁置在窗前。
一切事毕,他便对着纸鹤连施了三道法力,可由于他道行太浅,纸鹤仅是抬头扭了扭脑袋,却没有半点要飞的意思。
燕途寒盯着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脸肉痛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这是他浑身最珍贵的宝物——五行甘露,其功效可以快速补充法力,是他用来保命的底牌之一。
他拔出瓶塞,小心翼翼地往自己食指上倒出一滴粘稠透明的液体。
就这一瞬,满室生香。
傅长宵甚至产生了坐看万物生长的幻觉。
等他晃过神来,那纸鹤已经啄去甘露,展翅飞出了窗外。
完事后,将一切归置妥当。
燕途寒坐在饭桌前,迟迟没有去净手,傅长宵见状,有些好笑的说道:“与其这般不舍,还不如少做几份白工,多赚了钱,不就想要多少甘露就能练多少么。”
燕途寒闻言啧了一声,说道:“听你这意思,似乎对我怨气颇深呐。”
傅长宵赶紧低头扒了口饭,意图蒙混过去。
“没有,师叔赤子之心,弟子对您只有敬仰的份,哪会有什么怨气。”他装傻。
“是么?”燕途寒挑眉道:“既然你这么敬仰我,应该猜得到接下来我要去做什么了?”
傅长宵想了想,据他这一个月的同行观察,燕途寒虽然道行不深,可武力超群,这一路上无论遇上的是妖魔鬼怪还是土匪恶霸,但凡他力所能及,少不得会出手管管,可见他是一个拥有侠义心肠的道士。
甚至相比于道士,他更像江湖侠客。
于是傅长宵猜测道:
“师叔嫉恶好善,定是要出门扶危济困的,莫非是要去替那翟府驱邪?”
“错!”
哪知燕途寒轻哼一声,教训道:“修道之人岂可妄自沾染是非,再说那些个高门大户尽是阴私龌蹉,你觉得贫道会为他们大费周章吗?”
“那指定不会。”傅长宵趁机讨好道。
燕途寒自从知晓他年纪比自己大五岁,就一直看不惯他没大没小的样,气得故意找茬,“那你为何做此猜测?”
傅长宵脸色不变,道:“我放屁!”
燕途寒真想拿个盘子塞进他嘴里。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翅膀扇动声,接着一只黄符折叠的纸鹤十分灵敏地飞到燕途寒的头顶,还啄了啄他的头发。
燕途寒对师兄热衷摸头的恶趣味无可奈何,只能迅速抓下纸鹤,拆开一看。
“得。”燕途寒撂下午饭,起身去拿宝剑,“又被你蒙对了一次。”
出得门来,傅长宵也弄清楚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