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红月面色一凝,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郭郎,你想什么呢?我这都要和你成亲了,又怎么会变心呢?”
浅浅勾人的话语听得郭麒一阵恍惚。
他捏住丁红月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柔胰,痴痴笑道:“娘子说的在理,我都听娘子的。”
“郭郎,你对我真好。”
丁红月说罢,熟练地把人塞进了轿子。
随后回头一看,就见易无殇矗立薄雾之中,眼波流转间,英气得不像真人,她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是我相公。
嘻嘻。
“喜宴已经备置妥当,易大夫也来饮一杯薄酒,与我们同乐吧。”
……
尽管丁红月只出言邀请了易无殇,但傅长宵还是厚着脸皮跟上队伍,前往喜宴。
一路行来,林愈稀,草越盛,风愈冷,声愈轻。
望之四周,尽是荒芜的田垄。
易无殇跟着队伍在旷野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傅道长,我们好像在绕圈。”易无殇悄悄拉住傅长宵的胳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傅长宵看着周围蒸腾的阴气,低声回道:“反正不是好事。”
就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两人越走越感觉喘不过气,空气是憋闷粘滞的,每吸一口气,都像用尽了全力。
易无殇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脚迈出去,仿佛踩在棉花里。
傅长宵突然伸出手指,顶住他的后背:“屏息放松。”
清冷的声音如一道微风,吹散了易无殇周遭的窒闷。他依言屏息后,原本压制、影响自己的不适感瞬间消失,一股热气自后背蔓延全身,整个人感觉瞬间活了过来。
忽的。
走在他们前面的呆滞美男们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
“二位,喜宴就在前面,现在吉时已到,请随我入席吧。”
说着,便领着二人穿过队伍,来到一座高墙飞檐的大宅前。
宅子四周挂着灯笼,灯光照耀处,能看见许多松柏枇杷矗立在黑暗中。
略显老旧的大门漆着朱红,门口的两只石兽,披挂红绸。
“二位先到大厅饮酒,我们小姐稍后就来。”这男人跨进大门,在前引路,语气一如既往的木讷呆板。
傅长宵毫不犹豫地随他步入宅院。
易无殇紧跟其后,才进大门,他就感觉有股寒风从背后拢来,登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后,寒风渐大,拂过门前石兽,吹起兽头上的红绸,露出两张巨眼圆睁,长舌至颈的变形龙面。
跟着,门外的仪仗也涌进门来。
……
刚迈入大厅,易无殇就被高朋满座的场面震惊到了,他原以为妖魔设宴,免不了阴森诡谲,可放眼看去,推杯换盏,划拳行令,居然跟凡人办喜事并无什么不同。
他刚生出感慨,就见傅长宵被一伙男人拉着喝酒去了。抬脚也想跟去,却被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侍女拽住了袖子。
易无殇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后院。
后院同样是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但就是太暗了。
那些悬挂在门前的灯笼幽光如豆,甚至于照不亮脚下的路。
“二位拉我来此作甚?”易无殇两手一甩,挣开俩侍女的拉扯。
偏他才恢复自由,院里的灯笼却忽的全灭。
浓重的黑暗瞬间淹没视野。
顷刻间,身后的人声、乐声、喧哗声一同消失,就仿佛整个世界突然死去。
易无殇一手抓住腰间的匕首,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火折子吹燃。但是无星无月的夜色,就像是一团晕开的浓墨,汹涌地将他手里的火光压了回来。
他停在原地没有妄动,心里思量着是先撤退,还是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