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楼前堂二楼,孙隆孙公公的临时矿监使衙门,紫檀椅上,坐着三个人,知府喻均,孙隆孙公公,泰丰银铺东家汪拱干,加上到来的楚箫,他们四人是万历皇帝数次飞鸽传信“一月三次,彩票三期”的“联合创始人”,都到齐了,商量商量吧,皇帝的彩票怎么弄?
孙隆孙公公首先发言:“公公我又收到了皇帝的飞鸽传信,催问彩票一事,诚惶诚恐,怕把皇上交办的差事办砸了,丢了脑袋是小,惹了皇上和郑贵妃不高兴,就真是奴婢的罪过了,前三日,郡主府发行彩票,我一直都在泰丰银铺后堂,与水玉姑娘一起核对彩票回收铜钱数量,区区五十万文,折合白银就五百两,今日已是十一月十四日,嗯,即便是明日又开始摇奖,天天摇奖,到了月底,也不过得银两千两,这个月的三万两彩票之银,如何筹办?真是急死奴婢了,还请两位大人和汪东家替公公我想些办法”。
孙公公假模假式,做欲哭无泪状,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又得了皇上的“飞鸽传信圣旨”,咳,说一下得了皇上的旨意,总是能吓唬吓唬人的。
知府喻均只顾着喝茶,他不是搪塞,也不是推诿,这是皇上的差事,多给他几个脑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辞,在场的人,他的官位最大,但其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他可以轻易开罪的“善主”,个个都是大“尖商”。
汪拱干也一样不说话,他在等楚箫说话,他听楚箫的,哪怕是楚箫让他再拿三万两银子,汇入京城,他都会痛快答应。总之,楚箫这条船,他是坚定不移一定要上,哪怕是条贼船。
楚箫看看三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那就说说吧,他心里暗骂孙隆就是个数学智障:“孙公公莫要着急,你简单地想想啊,我开一个摇奖转盘,得银五百两,那如果开十个,开百个摇奖转盘呢,岂不就是得赢五万两”?
真该让哱依教教他们背九九口诀。
“开百个摇奖转盘,在哪里开?何人去开,岂不是整个松江开满摇奖转盘”?孙隆孙公么瞪大了眼晴,他说的话没错,有道理,可是,楚箫才不会,也不可能走去松江满处开摇奖转盘啊。
汪拱干无愧是泰丰银铺的东家,他不知道楚箫将来如何获得彩票之银,但看楚箫神情淡定,一副胸有成竹,定是留有后手安排:“彩票一事,楚把总,想必定有良策,在下所有银铺粮店及当铺分号,一定鼎力支持,唯楚把总之马首是瞻,要人出人,要银出银”。
汪东家是个大尖商,知道此时最好最妙最巧最乖的,就是给个好态度。
…………
四更天,郡主府,万籁俱静。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两个黑影从中门楼堂屋脊上,一跃而至东厢房门口。
黑影微抬手,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这是极高的内力,托起了原本咯吱咯吱作响的门轴。
黑影入到房内,怀里掏出夜明珠,微弱的珠宝光霞,映照着两个身穿黄色袈裟斗篷的和尚,一男一“女”。
床上,楚箫像只“大金毛”,头北脚南,哱依像只“小金毛”,头南脚北,睡得死沉死沉。
“动手吧。”
“罢了,改日再来,不知明日是否还有转盘摇奖,和尚且想摇中一面镜子。”
“不动手,那就快走,可能惊动了后厅房的会家子。”
“也好,好歹知道了地方。”
两个和尚说的是腹语。
后厅房的“会家子”于鹏程,从房梁上漂移到门口,双手攥拳,听听好像又没了动静,黑暗中站立了片刻,腾身上梁,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