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原本就只有三个人,太丰郡主,老管家,丫鬟水玉。永宁公主路过松江府,原本也只准备在郡主府停留一两日。由于楚箫的出现,郡主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别的不说,平日用度,使用银子,个个人学会了说“记汪东家账上”,吃饭购物,个个人都是甩手出去,满载而归。
汪拱干的“泰丰银铺”掌柜,俨然就成了郡主府的管账先生,每天不时有鞋店布店肉铺酒楼的伙计送来些账单,说是郡主府的花销,来拿银子。还就有那么巧,泰丰银铺和太丰郡主,读起来也一样。
这一日,几个姑娘想着要去做新衣裳,吵吵嚷嚷要楚箫陪她们去“丁娘子布庄”。
丁娘子,松江府华亭县人,居东门外双庙桥,擅长弹棉织布。弹棉技术极为熟练,操作时花皆飞起,用以织布,最为精软,人称“丁娘子布”,松江贡布中,以丁娘子布为上选,多供宫廷使用,民间更是俏货。
太丰郡主走到楚箫身边说道:“丁娘子却是个奇女子,因为她不仅纺织手艺精湛,连容貌也很出众。”
楚箫只摇头,表示不去。
太丰郡主又走到永宁公主身边说道:“当丁娘子弹棉纺纱织布时,姿态万千,挑起十指纤纤,轻盈起落,弹棉花皆飞起,如雪漫天,纺线细如蚕丝,织布光洁细密……。”
公主也只摇头,不去。
于是太丰郡主只好领了喜兰和水玉,去“丁娘子布庄”做新衣裳。
楚箫陪着公主去后山游玩,爬山。楚箫觉得公主太过沉静,不是托腮看书,就是挥毫写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走动,有些奇怪,但她贵为皇室公主,自是不便多问。
郡主府后山,楚箫和公主已经行走了五六里山路,公主香喘吁吁,想是体弱,两人便在一棵古松下站定休息。
从此处下望,可以看见郡主府的全貌,府后有很大一块空田,这块空地引起了楚箫的注意。
公主在一块巨石上铺了汗巾,坐下:“楚把总,如此沉思,想必是有所困惑,可否说出来听听?”
楚箫后撤两步,让出视线,指着郡主府后面的那块空地:“公主请看,郡主府后那块空地完全可以用来盖几间工场,属下昨晚重读《范文正公》,范公的以工代赈,很有道理,我们可以让粥棚灾民,来建工场,发些工钱即可,这样灾民就变成了造工,其心必安定很多。”
公主用手轻扶着膝盖:“这倒是个赈灾新思路,你便着人去办就行,只是建工场会不会花费很多银两?”
“公主再请看,那块空地上,原本就有一个旧的工场,只需依托那个旧工厂,增加一些梁架,埋了桩柱,砌上砖墙即可。”
“把总,建工场何用?”
“回公主,属下还没想好。”
“楚把总,心思缜密,文曲不凡,可有想过考取功名?”公主语峰突转。
“我……”,考啥呀?考状元?我这个后世穿越者,考啥都不怕,就怕考那八股文,之乎者也,废话连篇。
“楚把总,从军几年?”
“我……”,真是要命,楚箫穿越了,却没得到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你们叫我“把总”,我就自认为自己是“把总”了,好歹“把总”也是个七品武官吧。
“怎么,楚把总,是本公主问得不妥,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只是没法沟通,说破天怕你不信啊。
“回公主,属下不敢,属下并无难言之隐,可能公主在江边挽救属下时,除了背上的刀伤,想必是脑袋也受了些礁石的撞击。”
“原来如此,你便在郡主府中,多将养些时日,大家也都欢喜你,你给府上带来的变化有目共睹。”
“属下遵命。”楚箫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