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化身二傻子,盈盈一张脸,跟朵儿炸开的太阳花似的。
谁说话都要捧上两句,用最不痛不痒的马屁,做个不顾别人死活的捧场王。
一开始魏阿绮还会剜他两眼,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就当是只苍蝇在耳边徘徊吧。
只是,且得留一两分心思,不然一个控制不住,这巴掌得抡得狗子汪汪叫了。
“听狗子说,齐掌柜年纪轻轻,便在马羊城开了两家香料铺子?”老村长一边与嘴里含了老半天的半颗花生米做斗争,一边咕哝着问道。
人可以犟嘴不服老,但却不得不向稀疏的牙齿和易上火的牙龈的低头。
这么香的花生米哟,只有在宴客的时候,才煎上那么一小碟子,可不能浪费了去。
“是啊,正寻思着再开一间铺子呢。”魏阿绮向上抛起一粒花生米,张嘴稳稳接住。
“哟,可不得了!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儿,齐掌柜大财!”村长瞪大了眼睛,一个不留神,嘴里的花生米顺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从嘴角滑了出来。
在一旁陪侍的大女儿见状,又把那半颗花生米给村长喂了回去。
魏阿绮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放下了端在手中的花生米碟子。
“嗐,都是祖上产业。”故作潇洒地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包仁衣,魏阿绮的嘴角扬起一抹二世祖的微笑。
“哈哈哈,齐掌柜是个有福之人!”村长站起身,将那半颗泥古不化的花生米,一口呸到地上,端起刚续满的酒碗冲魏阿绮道,“老身再敬你一碗!”
财大气粗的二世祖就在眼前,谁还在乎这半颗破花生米啊,赶紧抱大腿才是正理儿!
仰脖一碗灌下,村长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儿了,她仿佛看到全村子的人都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服,孩子们人手一只大鸡腿儿,欢呼大叫地围着村口的香樟树蹦蹦跳跳。
“村长才是有福之人呐,小家中儿女孝顺、子孙绕膝,村中深受爱戴、威信崇高。”魏阿绮扶着喝嗨了的村长坐下,嘴上的恭维不停,瞅着时机差不多了,勾勾嘴角道,“只是这第三间铺子做个什么买卖……齐某人甚是头疼啊!”
坐回凳子上,村长眼睛滴溜溜地转,思绪从自家飞到村民家,再飞到山林间,轻咳了两声,抿嘴笑着道:“咳咳……老身虽没甚子大见识,胜在活得久了,见的也就多了。”
“愿闻其详。”魏阿绮往村长身边靠了靠,作谦恭状。
“皮毛如何?”村长的目光划过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块潦草兔皮,摸着下巴沉吟道。
“皮货生意采货投入甚大,在皇城那富商云集之地,齐某的家私怕是无法负荷。”魏阿绮望天思量半晌,作可惜状。
“木材如何?”村长闻言点点头,目光似穿过了厚重的土墙,抵达一片茂密山林,眸色一亮望向魏阿绮道。
“唉……木材运输成本巨大,占地亦是不小,铺子不好盘呐。”魏阿绮长叹一口气,作悲恸状。
“山货如何?”村长眉头微皱,将目光挪到餐桌上那道土鸡炖蘑菇上,这干菇是隔壁王大牛子下晌送过来的,说是尽一份儿招待客人的心。
云山中盛产菌菇,春夏秋季皆有,一朵朵,一簇簇,甚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