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与犬子喘喘不太能理解这种四不像的画作风格,倒是幼女哆哆与她父亲的品味相似,对这只……呃……老鼠……喜欢得紧,甚至还调皮得给老……老鼠画上了人的身子,真是像极了志怪小说里的山精。”钱忧忧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惨白的面色也染上几丝绯红,添了些许生气。
魏阿绮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戴着白手套,穿着红短裤和黄色大鞋子的米奇经典形象,正热情似火地朝她发出邀请:“要不要来米奇妙妙屋?”
“说到哆哆,”钱忧忧的眼神轻扫过魏阿绮的脸颊,淡笑着继续道,“钱氏商行的丝帛和玉器能碾压同行,有一半以上的功劳是属于她的。”
魏阿绮十分配合地投来一个好奇的目光。
“殿下,您别瞧着哆哆年纪小,她在珠宝玉器的鉴定和丝帛绸缎色彩的调配上,有着过于常人的敏锐嗅觉。”谈及爱女的钱忧忧,身上的母爱光芒照亮了整个车厢,她将身体坐直了几分,继续道,“我们钱氏的规模发展起来后,与其他几家大商行虽能争上一争,但也不是首选,铺向市面上货品有质量,却缺了特色。哆哆六岁生辰那日,为替她庆贺,便让她挑几样货品铺开,没曾想这些个货物,样样反响不俗。”
“此后的每一次选品,哆哆皆有参与,且毫无例外的,她在丝帛和玉器这两项上的选择,都会收到市场不错的反馈。”钱忧忧面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语气里的明媚之意逐渐消散,“这丫头啊,小时候儿鬼精着呢,可自从她哥哥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哥哥总想着为年幼的妹妹多考虑一些,妹妹却盼着快些长大,为哥哥、为家里撑起一片天。”
“是两个好孩子。”魏阿绮的目光落在捂得严实的马车帘上,仿佛能透过帘子看见那两个还未长开的身影,“喘喘的病是怎么回事儿?”
“都怪我这个当娘的……”这件事一直是钱忧忧心中的一根刺,无论何时想起,心脏都会如针扎一般疼痛,苦笑又覆上钱忧忧的脸,“当年怀喘喘时,正值商行勃起之际,小民的奔波劳累,都应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喘喘这病啊,是先天不足,后天再细心养护也无法弥补……这便是天妒英才吧……”
魏阿绮的嘴角抽了抽,钱忧忧这招“王婆卖瓜”,没个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是断然使不出来的。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见钱忧忧面上疲态尽显,魏阿绮便不打扰她歇息了。
出了马车车厢,魏阿绮一屁股将李二狗子挤到边儿上,强行揽过两个还处在懵圈状态的孩子。
“天王盖地虎!”魏阿绮冲着正用力挣扎,试图挣脱自己钳制的小女孩儿钱哆哆道。
钱哆哆一愣,朝魏阿绮投去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然后挣扎得更厉害了。
“道路千万条!”魏阿绮收紧了揽着钱哆哆的胳膊,又冲另一边眉头紧皱的钱喘喘道。
钱喘喘并未反抗挣揣,听完魏阿绮的话便作沉思状。
魏阿绮眼睛一亮,这小伙子有戏!
片刻后,钱喘喘微微一笑,迎向魏阿绮满怀期待的目光,慢悠悠地道:“道路千万条,众生千万机。三界众苦旧,成往坏空寂。”
眼中的光点渐渐淡去,魏阿绮心下不免吐槽:“好家伙,这孩子还整了个命题作诗。”
“唉,罢了罢了。”魏阿绮长叹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开这俩不情不愿的孩子,一个跃身下了马车,边往后走边幽幽地道,“细草空林,丝丝冷雨挽风片。瘦小孤魂,伴个人儿便。”
“哥哥,这个太女殿下好吓人啊,我还以为她要吃小孩儿呢!”
“哆哆不怕,殿下不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