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瞎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待酒菜上齐,二人落座,举杯相碰。
午未国以女为尊,应酬主事皆为女子;辰巳国以男为尊,交际往来多为男子。故这二人的举杯谈笑,并无任何不妥。
魏阿绮呷了一口酒,味道像是米酒,度数不高,尚可。尝了一口侍男夹到碗碟里的清蒸鲈鱼,腥得难以下咽,赶紧用米酒和着鱼肉吞了下去,又夹起一块色泽油润的排骨,苦咸苦咸的,感觉嗓子里呛了一口海水。
赶紧招侍男端来漱口水,咕噜噜漱了两遍口,才将那怪异的味道压下去。司牧在一旁瞧着,神态自若,并不言语。魏阿绮见他吃得倒是习惯,便并未过多理会他,她特意将那青衫侍男放到他旁边伺候着,看来这位仁兄很受用。
“云姑,让厨房把清蒸鲈鱼重新做一遍,鲈鱼处理好后剖开,先用少许葱姜蒜和米酒腌制半刻钟再上锅蒸,蒸熟后倒掉多余汤汁,切一些葱姜丝和辣椒丝放在鱼上,撒上少许胡椒粉,再浇上一层七成油温的热油,趁热端上来便是。”魏阿绮穿书前最爱的便是一道清蒸鲈鱼,鱼鲜而不腥,口感一绝,吃多了也不会长胖……可这桌上的这一道鱼,看上去倒是鲜美,但是入口却是让人无法恭维。
“殿下,这蒜……还有辣椒……是何物啊?”云姑有些为难地看向魏阿绮。
魏阿绮一愣,这里没有蒜和辣椒吗?
“嗯……蒜……不重要,可是辣椒……没有就没有吧!葱姜有的吧?”魏阿绮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有的,除了蒜和辣椒,殿下方才提到的一并都有。”云姑答。
“那行,就按我说的吩咐下去吧。”魏阿绮颔首,松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道菜不要放盐,多放些胡椒粉。”
“喏。”云姑应声下去安排。
魏阿绮怀疑这些菜又苦又咸的元凶就是盐,古代的提纯技术不精,盐有杂质而略带苦味的,吃惯了的人可能不觉得,但于魏阿绮这个本就嘴刁的穿越者而言,这种味蕾刺激宛如上刑,她以后不会要一直受这种煎熬吧。
“妈妈,我要回家!”魏阿绮无声呐喊,坚定了要找寻穿越回原本世界的决心。
默默打量着魏阿绮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司牧不免觉得好笑,举起酒杯,二人又碰了好几杯,气氛甚是热烈。
待按照魏阿绮吩咐做好的清蒸鲈鱼端上来,二人更是大快朵颐,确实没有了那苦咸苦咸的味道,大量添加的胡椒味道中和了无盐的寡淡,也算得上是可口。
酒过三巡,夜色如墨,司牧辞别。魏阿绮将那位与司牧有风月牵扯的青衫侍男强行塞进他的车架,看向二人的表情有些暧昧,道:“牧公子可得好好待我们家俊哥儿。”
俊哥儿,青衫侍男陈俊的乳名,魏阿绮从前就这么唤他。
司牧拒绝不成,只得带走俊哥儿,心里是哭笑不得。
今日听闻微皇颁旨,正式册立魏阿绮为储君,司牧便起了心,想来探一探这位皇太女的虚实。外界皆传大皇女魏阿绮有德但才不显,为人憨实却也可靠,若作为君主,只要国泰民安无战乱灾祸,定是一代兢兢业业的明君。若是魏阿绮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实在,便是费些心思也要与其交好,毕竟重情重信的人最好拿捏。若魏阿绮是只披着羊皮的狼,那趁她羽翼未丰之时摸清底细,寻寻她的软肋与把柄,将来也是用得上的。
这探虚实也不是一时便能有所获,今日只是来露个脸罢了,为日后的往来埋个引子。
“你既不愿跟我走,为何不开口求你们家殿下?”司牧双臂环胸,定眼瞧了车内的陈俊好一阵儿,直瞧得他脸色由粉变红,再由红转白,这才低低哂笑一声,出声问道。
“我家殿下如此安排必有其深意,奴家照做便是,殿下定不会诳奴家的。”陈俊眼神定定地望着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车窗,仿佛在透过车窗瞧着什么人。
司牧不再言语,半晌心道:“这女子确也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