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孤苦伶仃还穷得叮当响,在山阳住着,就靠干些普通活计过活,根本没人认识他。
不过这人特能唠嗑,每次都能用简单几句话把道理说得明明白白,让人心里特舒坦,要是碰到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就闭嘴不吭声。
他评价人的时候,总是先夸人家的长处,那短处不用他说,别人一听就明白了。
当初卫瓘见到乐广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说:
“以前那些贤人都不在了,我还老担心那些精妙的言论要失传了,没想到今天在你这儿又听到了。”
还让自己的儿子们都去拜访乐广,说:
“这人就像水和镜子一样,一看到他就觉得心里透亮,就像拨开云雾见到青天似的。”
当时王衍老说自己跟人说话特简洁,结果一见到乐广,就觉得自己啰嗦得要命。乐广就这么被有见识的人羡慕赞叹。
乐广能说但不擅长写东西。他任期快满的时候,想写个表章辞掉河南尹的职位,可自己写不出来,就找潘岳帮忙。
潘岳说:“得先知道你心里咋想的,我才能写。”
乐广就说了二百来句话,讲自己的想法,潘岳就照着这些话随便一写就成了一篇好文章,当时的人都说:
“要是乐广不找潘岳写,潘岳不知道乐广的意思,这好文章就出不来了。”
之前有个常客来拜访乐广,走了之后好久都没来,过了一年多又来了,乐广问他咋回事,客人说:
“去年在您这儿喝酒,刚要喝,看见杯子里有蛇,心里可恶心了,喝了那酒就生病了,所以这么久没来拜见您。”
当时河南官府大厅的墙上,有个用角装饰的地方画着蛇。
乐广琢磨着杯子里的蛇就是那角的影子,就又在原来的地方摆上酒。招待客人的时候,又问客人杯子里有没有看到啥,客人说:“
杯子里的蛇还跟上次一样。”
乐广就告诉客人:“那蛇不是真的,是角的影子。”
还指给客人看,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病也马上好了。乐广就这么聪明善辨。
他和王衍名气一样大,所以天下人说起风流人物,都把王衍和乐广排在头两名。
当时乐广和王澄、阮咸、阮修、胡母辅之、谢鲲、王尼、毕卓这些人都特别荒诞放达。
最后讲讲王澄,字平子。这小子从小就机灵,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看别人的举动就能明白啥意思。等长大了,那力气大得没边儿。
和王敦、谢鲲、庾恺、阮修关系最好,号称“四友”。后来还当上了荆州刺史呢。
阮咸,字仲容,这人对音律那可是精通得很,弹琵琶的手艺超棒。
平时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就和自己亲近的朋友一起高歌畅饮。当时阮咸和他叔叔阮籍住在道南,宗室们住在道北。
北阮富得流油,南阮却穷得叮当响。七月七日的时候,按照习俗要晒衣服,北阮把那些华丽的衣服都拿出来晒,锦缎绸缎闪瞎人眼,阮咸呢,就用竹竿在院子里挂了个大布短裤。有人问他为啥,阮咸就回一句:
“我也没法免了这俗套,就随便晒晒呗。”
旁人都笑话他。后来他出去补了个始平太守的缺,行为那叫一个放纵荒诞,没个正形。
阮修,字宣子,特会唠那些玄之又玄的清谈话语,性格洒脱随性,不怎么打理人情世故。
他不喜欢见那些俗人,碰到就躲得远远的。平常就爱步行,把一百个钱挂在拐杖头上,走到酒店就进去独自畅饮,哪怕碰到富贵之人,看都不看一眼。
他家连一担粮食都没有,却过得安安稳稳。和兄弟们住在一起,尽情享受山林野趣。
阮修穷了四十多年都没娶媳妇,王敦等一帮名士凑钱给他办婚事,那些仰慕他的人想掏钱还没这机会。
后来王敦当了鸿胪卿,问阮修:“你以前常常没饭吃,鸿胪寺的差使有俸禄,你干不干?”
阮修说:“干就干呗。”
就这么成了鸿胪承差。
胡母辅之,字彦国,是泰山人。打小就名声响亮,很会看人。
这人就好喝酒,任性放纵,不拘小节。
和王澄、王敦、庾恺都被太尉王衍看重,号称“四友”。
王澄常给人写信说:“彦国说出的好话,就像锯木屑一样,飘飘洒洒不断绝,那可真是后辈们的领袖啊。”
因为家里穷,就申请去当个繁昌令,后来成了乐安太守。
谢鲲,字幼舆,是陈国阳夏人,靠研究儒学出了名。
谢鲲年少时就有知名度,豁达有远见,不怎么讲究仪表风度,喜欢老庄学说,能唱歌,鼓瑟也在行。
后来东海王司马越听说了他的大名,举荐他当了个属官。
邻居家有个姓高的姑娘长得特美,谢鲲去挑逗人家,姑娘拿梭子砸过来,打断了他两颗牙齿,所以当时的人就说:
“这人放纵不羁没个完,幼舆被砸掉了牙齿。”
谢鲲听到这话,还很傲娇地长啸一声:
“这也不妨碍我唱歌长啸。”
后来当了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