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华伦心下一颤,自言:“果然还是比洒家早一步。”
金城观和尤悟愈听不明白,便问:“什么比你早一步?”
本华伦才觉说漏了嘴,慌解言:“没甚么。”
又怕他二人追问,本华伦转移话题道:“这么说开,何不大家坦言相对?五日前,洒家来悟愈家,已辩清了来由,说明了往事。今夜观兄大量,不怪洒家言语有刺,也说了自己生平苦事出来。悟愈兄要是视洒家为友,也说说自己的故事吧?反正还未回到你家,当做小聊冲闲也好。”
尤悟愈觉得没所谓,便也说了。
“我吧,怎么说呢,要从事情的开始说起的话,老实说,有点诡异。我的爷爷是国民党的指挥官,有一次走远路去别的据点,路上发现了一枚金闪闪的戒指,爷爷就好奇,捡了起来,正巧被营长看见了。营长以为我爷爷偷懒,过来一大脚踢到爷爷心口,还骂了一顿爷爷。爷爷告诉我,当时他原本是想上交的,但是被打骂了一顿,就不想把戒指上交了。后来战事结束,爷爷把今戒指卖掉,回到山东买了地皮,当时地皮很便宜,好像是三百元一方,听说是买了二十亩地(一亩=666平方米),打算做大型工厂。谁知一挖地基,完了,挖出上百个骨灰坛出来。当时迷信,爷爷就不要那块地了,低价再转让出去。可是那块地谁敢要啊!结果卖不成,送了给当地的人,每户送多少亩这样。然后没钱了啊,只能靠我爸妈打工养活一家人。谁知现在地价升得这么快,哇塞,要是那地皮不送人,我现在就是富二代,不是,是富三代了!”
金城观一愣,顿时精神起来:“这个还真没听你是说过,原来你差点就是有钱人了!”
尤悟愈笑了笑:“你这个‘差点就是有钱人’的话很有含义,但是后来的事我跟你说了,我再说一次给本华伦知道吧。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家里一次大扫除,竟然还能把那枚金戒指找出来!哇当时我们兴奋的啊,以为第二次机会来了。可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我爷爷看到那枚戒指的那一刻,胸口作闷,没多久还吐血出来。我爸妈当时没钱,只好把戒指卖掉,来治爷爷的病。从那以后,爷爷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口里喃喃地说话不清。医生说爷爷是有旧伤,可能是之前打仗伤到的。一年之后,爷爷的病情好转了些,但是奶奶却出事了。奶奶上楼梯晒衣服,一不小心,从楼梯滚了下来,骨折了多处,又花了很多钱治病···”
尤悟愈和本华伦、金城观不同,比较敏感,此时的话已经震不住哭腔,抽泣了起来。
就像刚才一样,男人的苦,你是哄不了的。
金城观没出声,本华伦也没出声。
带着哭腔,尤悟愈还是继续说:“奶奶就这样走了,没过多久,爷爷也走了。然后就到我外公,我外公走的原因,我爸妈一直都没跟我说过。但是我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因为,每次老人家们出事之前,我都有预感,感觉他们很可能会出事,没想到真的发生了。我头上的那一撮白发,也是那时才长出来的,我之前头发上没有白发的。自从那枚金戒指重新在我家中出现,我的家族一年就走了一个亲人,我爸妈开始时还不信,直到我哥哥尤文俊从三楼上摔了下来跌死之后,我爸妈才开始信那些事。爸妈担心我也会出事,急忙找来了道士办了场法事。我们把事情的经过跟道士说了一遍,那个道士听完之后,出去打探了三天,回来告诉我们,那枚金戒指不是无缘无故地重新出现道我家中的。是爷爷卖了那枚戒指之后,买家的家中也接连发生怪事,买家请和尚来破解,和尚叫买家偷偷把戒指扔回我们家里的。道士办完法事后,追问戒指的下落。我爸妈告诉了道士,道士就离开了。好像到了我读高中那时,那个道士又回来了,但是那时的他,已经少了一只眼睛。他跟我们说,不用再担忧事情了,并建议我们最后搬离。我爸妈花光了所有的钱,才搬到现在这里买了地皮来起家。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道士,还特别叮嘱我,叫我凡是要留个心眼,如果有人问起我戒指的事,就说不知道,还送了我很多折成三角形的红色布符,要我带在身上。”
“你现在有没有带?”本华伦急问。
“没带,在家里。”尤悟愈说,“后来,我觉得那个道士很值得尊敬,因为他没收我们钱。我就自学很多道学,以及道教的文化。所以啊,我高中、大学的同学说我‘假道学’,意思就是说以道教作为幌子,装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但是我没有,我是真的有在学,但是没人教。后来这个村子的人知道我会这方面的知识,叫我帮他们寻迷墓,慢慢地,整个村子的人,都认识了我,并开始怕我。以前我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邻居之类的经常欺负我爸妈,所以我爸学了功夫。我爸爸基本上把村子里的所有男人都揍过了一顿,他们十几个人,还拿着锄头,都打不赢我爸!哈哈,笑起来就搞笑。但是我爸没教我功夫。”
“为何不教,防身也好。”本华伦问。
“因为我爸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我爸打算教我哥哥尤文俊功夫,教我读书,一个武,一个文。只不过···我哥不在了,我又没有学功夫的天赋,我爸也没了那个心思教我功夫。村子里的人想欺负我,我就自己学点道教的知识来吓唬吓唬他们。”
眼见就快回到村子的路口了,本华伦快问:“洒家有一点不明白,你刚说道士叮嘱你,不要提金戒指的事,为何你刚又说了出来?”
尤悟愈的情绪稍稍控制了些,回说:“道士是叫我,有人问,叫不说不知道。你从来没问过啊,老观他也没问过,现在我和你都被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空间里,不说出来怕是没那机会说了···”
本华伦鼓舞道:“莫要担忧,有洒家在,你不会有事。可否告知那道士的姓名?”
尤悟愈想了很久,只回答出那道士名字中的一字来:“什么···什么斯的,记不起来了,道士就说过一次跟我听。”
“穆斯?”
“对对!穆斯!”尤悟愈兴奋地叫道,片刻后觉奇怪,“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本华伦痴痴地笑了,眼神中满是怀念:“穆斯是原女娲九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