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气便罢了,可檀儿攒了许久的银子才能带她来,平白被人多收了钱,被人欺负。
“你们怎么如此做生意!这就是骗!”
苏檀儿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扬声音道:“明明是你们没写清楚,我们凭什么要多付这冤枉钱?”
她的声音大了些,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二楼包房内陈丰本是在打盹醒醒酒,听了这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透过窗缝,瞧见了楼下的这一幕,听了几句他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广聚轩在他手上经营多年,他早已培养出自己的人手势力来,遇到些外乡的普通百姓来广聚轩吃饭,便会让底下人多收1-2成钱,理由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因着季节变动有价格浮动。
这钱并不多,能来这吃饭的多少家里有些存银,不会因为着几钱银子在广聚轩闹起来 ,没成想今日竟有这样不识趣的。
陈丰是不了解这对母女的情况,她们情况特殊,如果不是馥娘快要失去嗅觉,味觉也受了影响,她们断不可能会花这么多钱来广聚轩吃饭,别说多收3钱银子,就是多收1钱银子,对檀儿来说都不是小数。
苏谭儿拒绝的干脆,声音还越来越大,店小二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假笑,微微凑近苏檀儿,压低声音说道:
“姑娘,我劝您还是别闹了,不然到时候下不来台,可就不好看了。既要在清河县生活,何必得罪广聚轩呢。”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实则暗藏威胁。
这时,店里的二店长陈丰从二楼包房匆匆赶来。他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乍一看,仿佛是前来化解纷争的贴心人。陈丰微微欠身,双手交叠于身前,和声细语地说道:“哟,这是怎么啦?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嘛。”
他凑近了些,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继续说道:“只是咱们广聚轩向来贵客如云,大家都是冲着这安宁舒适的环境而来。二位若是继续争执,惊扰了其他贵客,那可是得罪不起的。”
说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退下,随后拉过一张椅子,做出请坐的姿势,“不如先坐下来,咱们心平气和的谈。”
这话表面听起来是在商量,可口吻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苏檀儿和馥娘听闻此言,心里瞬间一沉。
苏檀儿环顾四周,只见酒楼里的客人们多是锦衣华服,现下像是看热闹般看着她们。她们母女俩却在这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这些人是贵人,而她们是下等人。
她想起平日里和母亲起早贪黑制香的艰辛,想起母亲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手上满是老茧和伤痕。她们如此努力地生活,却还要遭受这样的欺负,凭什么?凭什么底层百姓就要被这样肆意践踏?
若是她们真的不付钱,这广聚轩会如何对付她们?会不会砸了她们的小生意,让她们连这微薄的生计都难以维系?
一时间,檀儿动摇了,满心都是无力感,想屈服,交了钱,息事宁。
可就在苏檀儿几乎要妥协之时,馥娘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馥娘没有丝毫责怪女儿方才态度冲动惹事的意思,反而目光坚定地说道:“檀儿,别怕,咱们今天就算被赶出清河县,也不能让他们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人!”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力量。
檀儿性格像男孩子,其实是骨子里像馥娘,馥娘看着柔柔弱弱,是个骨子里极刚强的人。
陈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仍是笑着,不过眼中的寒意更浓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二位是不打算给广聚轩这个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