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扭扭捏捏地凑上前来说:“姐,你昨晚吃多了花生糖,又说了一夜胡话,口水流得枕巾上到处都是,把头发都染上了一大片。”
天呐,还有这么丢人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幸亏是不谙世事的小妹妹跟她睡一起,要是别人还不笑话死她。
都怪那个刘棠棣,奇奇怪怪地出现在她梦中。
梦里他送了一块巧克力给她,正在她开心地笑的时候,那块巧克力却突然变成了刺玫瑰的枝条,荆棘丛生扎伤了她的手。
洛小茵在洗脸的时候,往头上拍了很多水,一心巴望着能把头发弄得服帖点。
结果满头秀发全部湿淋淋地贴在头皮上,活像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御姐。
在镜子里照了照,好端端的小姑娘老了十几岁,洛小茵烦躁地甩甩头发,这可怎么见人呢,不成不成,还是别偷懒了,洗头算了!
洗完头,老妈章玉华像尊门神一般守在门口,都要出门了,非要洗头,出去受风感冒还得花钱。
虽说是五月的天,但早晚还是有点凉。必须戴上老妈的花围巾,把头发裹起来再出门。
洛小茵拗不过她妈,只能败下阵来曲线救国。得了,就把老妈的那条围巾戴着吧。
洛小茵戴着围巾,一路飞奔来到了工人文化宫。
门口售票的大姐阻拦住她:“你是王大海家的媳妇吧,找大海啊,大海在修舞台灯光呢。”
洛小茵取下围巾,对方捂着嘴笑,认错人了。这小姑娘也真有意思,带着那么世俗的一条围巾,现在哪有小姑娘是这么打扮的。
她问清大姐旱冰场在文化宫后面,穿过一条水泥路走廊,就看见罗伟正踮着脚朝她这边张望。
“这边,洛小茵!”罗伟喊道。
或许是洛小茵的错觉,她觉得罗伟从看见她起,眼睛就没有离开她头上的那条围巾。
真的,老妈的这条围巾太艳俗了,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种红艳艳的大婶头巾,上面还绣着金线。
洛小茵试图转移罗伟的视线,眨巴着眼睛问道:“我们的秀梅洪呢?这次活动是班费还是自费啊,先得说好,要是自费我就不参加了。”
罗伟有点懵,他老实地说:“不是班费,也不用你出钱,我请你玩。”
这次轮到洛小茵懵了,她看着罗伟厚嘟嘟的嘴唇,搞不清他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傻话吧。
要知道罗伟家庭条件也不好,平常穿衣待物都是很节俭的,从没有见他吃过什么零食。除了校服就没有第二件像样的衣服,怎么会请她玩滑旱冰这样奢侈的游戏。
在那个年代,滑旱冰还是挺费钱的一项学生运动。
洛小茵蹙眉,捅捅罗伟的胳膊,问他哪里来的闲钱玩滑旱冰。
罗伟嗫嚅着告诉洛小茵,是他勤工俭学的时候,费力气削了很多树枝,做成拖布把儿,卖得的一点钱。
洛小茵拉过他的手。果然,罗伟敦厚的手掌上有很多细细的伤口,都是握刀柄削树枝的时候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