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送来的袍子不粗糙,布料舒适,少女只从水中探出一只手摩挲,等仆人都出去后,她才肯出池水穿好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纹饰,幸好不是荆萍的国饰,否则穿戴在她身上是一种屈辱。
她把淀柳玉安放在囊中后,才走了出去。
…
少女被下令留在殿内伺候将军。
在将军面前端茶倒茶时,动作又缓又小心,几乎没去看将军的眼睛。
“我知道你有话要和我说。”
少女不语。
“不用怕半点言语忌讳,你尽管说,我不究你任何罪证。”
少女开口了,声音十分柔弱,问的话仅是:“我该怎么,称呼您?”
荆萍将军垂着眼眸,看着她道:“你是怕称呼不得体冒犯到我么?怕背上死罪?”
少女没回答她,继续问:“您的姓氏是?”
“肖。”
“那我唤你……唤您肖殿下可不可以?”
“可以。”
听到这两个字,少女这才肯抬起点头:“你可以唤我楠姑娘。”
要是别人,刚经历完败国丧家之痛,恨不能拼上性命也要拿刀子往她胸口上捅一刀。
而这个自称楠姑娘的少女,却在这跟她平静地询问称呼。
将军渐渐明白了,对方在隐瞒身份,忍住没试探自己母亲现在的状况,不让她知道自己是皇后之女。
但要是让她知晓她的母亲前几天就死了,真持刀杀了自己也是一须臾的事。
“你想活命吗?”
将军认为,要她真可能有这种举动,那便不会惜命的,所以这么问她。
少女说:“我——想让被关押的涣洲百姓都活命。”
她对上将军那双冷冽的眼睛,把茶壶放下,继续道:“你要怎么对我,想让我干什么都行,那些人……请您……”
一位仆人站在门口的晶莹珠帘子后,传话道:“荆萍殿下,燕雪王诚挚邀请您参加九媥宫的晚宴。”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将军起身拾起座椅上的外袍,走到帘子前时,特地给楠姑娘留话:
“他们的结果会怎样,恐怕不能告诉你,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只扣留你一个涣洲百姓在宫殿里吧?”
楠姑娘目视将军离开后,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宫殿。
“……”
她还真不知道为何将军只让她进宫殿,她更希望进地牢去看看母后。
既然能进宫,她自然要想办法让将军心情好,而宽恕牢里那些无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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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媥宫离皇宫不远,那儿是燕雪王主掌的地方,也是他的极乐境地。
荆萍有两个虐待俘虏的地方,若要抛弃尊严填饱肚子,就去九媥宫;若心系家国扞卫尊严,就去地牢。
很多妃子怀了燕雪王的骨肉,到头不是溺死就是下药致死,他只以变态享乐为主,并不在乎什么后代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