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从马上下来,望着满坡正被开荒的耕地渐感欣慰。突然在士兵中发现有一人穿着与其他人不同,别人都身穿兵服,他却不着兵服,拿锄头的手势也看着别扭。
武芙在他身后喊道:“喂!你为何不着兵服?记过一次,还有锄头不是这样拿的,其他人呢?为何没人教他?”
附近的小兵都望过来,却无人反应。
武芙怒了,大步上前,一把从此人手中接过农具,见是永帝,先是一愣,随即沉着冷静:“末将不知是陛下,方才若有不敬之言,还请陛下恕罪,既然陛下要与我营中将士一同开垦,手中之活就不能松懈,将士多快,陛下也得做到多快,不然便是在怠慢军中纪律。末将心中只有将令,还请陛下见谅。”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古往今来,只有天子给臣民下命令,哪有臣子给天子提要求,还这般无理。
永帝向周围大声问道:“武将军言之有理,朕既然要为军队做表率,以提升士气,必然要与兵将们做到同样快,甚至更快才行!有谁愿意上前帮朕,教朕使用农具?有人吗?”
武芙皱眉压声说道:“别叫了,难道要让别人都知道天子来我军中耕地吗?我来教你。”
“过来啊,教我。”
武芙慢慢向他贴近,接过他手中的锄头,然后为他示范如何翻地。
“陛下看会了吗?陛下再来试试。”
武芙将锄头递过去,再次看他翻地,手法确实快了不少。
永帝朝她笑了笑,汗水却顺着脸颊拼命在往下淌。
望着永帝辛勤的背影,武芙不知为何竟然百感交集。或许,这才是胤冀原来的样子。
“大家停一下,过来喝了药再干活。”老远便传来武孙雁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永帝停下活计,突然叫住身边的小兵问道:“你们武将军也喝这男人的补药吗?”
小兵咧嘴笑道:“武将军说了,只要下地干活都能喝到补药,武将军只要下地了也得喝呀,除非她不下地。”
永帝似有不满:“补药哪有女子服用的?”
小兵又说道:“武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上战场,出的汗比男人都多,斩敌的速度简直比雷劈还快。男人下地干活出汗多要靠汤药来补,武将军自然也要补汤药。”
纯银打造的男子束发发夹在烈日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永帝一眼便望见了武芙头顶那顶纯银雕刻着纹路的发夹,两人之间相距甚远,只见武芙正弓腰忙着翻地。
永帝扔下锄头,直奔过去取药。慌乱中,永帝接过武孙雁递来的两只药碗,紧紧揣于怀中。
“赶紧歇歇。”
武芙只闻耳边气喘吁吁,便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看,只见永帝怀里揣着药碗,像是来催她吃药的。
武芙赶紧放下锄头,将满手是泥的双手伸进盔甲下的衣袍上使劲擦了擦,这才伸手过去接下了药碗,嵌进指甲缝里的泥巴令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女人。
武芙将药碗一饮而尽之后再将空碗交给永帝,又用衣袖猛地擦掉了满脸的汗水,接着拾起锄头准备干活。武芙突然扬起满脸纯真的笑意,对着永帝说道:“请陛下将空碗交还回去,还有其他将士们需要拿碗来喝药。”
见她不停劳作,永帝不免心疼,但又不好制止,只得摇了摇头,一口气喝掉了自己那碗,准备一块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