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没料到她观察如此细致,连小小婢女都注意到了。
正要发脾气掩盖过去,又想起孟老爷的提醒,只能生生忍下来,耐着性子解释。
“我今日出门没带她们。”孟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连我出门带不带丫鬟,也要指点一二?”
“原来如此。”沈娇娇点点头,嘴角晕开一抹笑。
“那绾儿的东厢房怎么会有男人的亵裤啊?还是一条下人的亵裤。”
这是真要撕破脸面了。
孟夫人死死捏紧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锐利的双眸紧盯着沈娇娇,似乎要将她大卸八块。
她仍旧漫不经心地笑着,等待答案。
“你看错了,菡萏院怎会有外男的亵裤呢?”孟夫人咬牙,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这句话一般。
她抬手掩唇,轻笑出声,“呵呵,可是内院管家也看到了啊,我听他说那是元礼的亵裤,还要给元礼送过去呢。”
说着,顿了顿,朝屋外瞟去。
“元礼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条这样的亵裤?”
孟夫人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平复着胸腔的愤懑。
这个义女居然是个牙尖嘴利的人儿!
难怪绾儿不喜欢她!
过了片刻,孟夫人居然也跟着轻笑起来。
“你看,你又在说笑了。”孟夫人径直走到最近的圈椅上落座。
“我问过内院管事,他说从未见过什么亵裤。又问了阿珲院里的广山,他也不曾听说过。”
“不知道娇娇是从哪里看到的呢?你口中所说的亵裤又在哪儿呢?”
沈娇娇凝眸,定定看着孟夫人。
“既然义母不知亵裤,那应当是头一回听我讲起,为何要特意问管事们呢?”
“难不成您认为绾儿的厢房里会有一条亵裤?会有个外男同她共赴云雨?”
“放肆!”孟夫人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再度站了起来。
沈娇娇没有错过义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义母竟然会对她起杀心!
一丝痛意从心脏处传来。
她呆呆低头,看向左边的胸膛。
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脏,居然还会因为义母而感到痛苦……
原来还能这么痛吗?
“沈娇娇,你可知内院管事如今身在何处?”
孟夫人走到她面前,冷眼看她。
“他行事不端,无法打理好内院,愧对我的信任,我已经惩罚他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语气重暗含威胁。
沈娇娇捂住心脏,笑吟吟问道:“被罚去哪里了呢?元礼说他未曾收到那条亵裤,我正想问问管家是怎么回事呢。”
“沈娇娇!”孟夫人惊叫一声,不敢信她居然跟陈元礼提过这件事。
“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怎么敢这般肆意污蔑绾儿?”
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夹杂着愤怒与嘶吼。
沈娇娇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义母,只觉得荒诞又好笑。
这么多年来的母女恩情,居然会被所谓的血缘打败。
义母明知孟绾算计了她,却还是帮着孟绾消灭罪证,甚至在爆出来时从轻发落。
而她不过是将孟绾的遭遇说出来,义母就受不了了。
沈娇娇越想越恨,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她只当从前那个端庄守礼的义母死了!
“我污蔑她?我又不是瞎子,您以为我看不出床榻上的痕迹吗?我又不是傻子,会猜不出来吗?”
“您敢让大夫给孟绾把脉吗?敢问大夫她今日有没有同房吗?”
“她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我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谢苍天有眼!”
沈娇娇又哭又笑,愤怒地质问回去,丝毫不怕声音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