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将冯嬷嬷和张内侍重新吊了起来。
两个人领教了刚才坠地的厉害,被吊起来后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度时如年地盼着天快点亮等主子来救。
转念立马就盘算起接下来该如何折磨南宫羽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南宫羽回到内寝殿,他肋骨疼的厉害,但万幸没有气胸和出血。
应该是骨头移了位,否则在无法手术的古代,必死无疑。
现在正是初春,水微寒,他用巾帕浸透了冷水,敷了一会儿。
又找到原主珍藏的一副盔甲做了胸肋固定,方才坐到桌前缓了口气。
却无法让他放松下来。
刚才他审问冯嬷嬷和内侍得知,原主的大哥正是被辰妃所害。
冯嬷嬷便是下手行凶之人。
可张内侍又说出原主的二哥很可能是被另一宠妃锦妃所杀。
不管是乱咬还是是攀诬,锦妃多半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当今后宫两大宠妃,辰妃有权,锦妃有钱。
两人还各自有一个二皇子景王和四皇子瑞王正在暗争太子之位。
而无权无钱的原主和两宫均有血亲之仇。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个男儿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刚才一时气愤,帮原主教训冯嬷嬷和内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理顺这些。
可这一理顺,南宫羽突然一激灵,顿感寒意深深。
他是个二十一世纪读过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人,怎会不晓得政斗和宫斗的残酷?
就他那寒窗十几年的浅薄学问,在古人央央如潮的智慧里,可称得上段位?
可毕竟重活一回,他又怎能不珍惜。
可即便重活一回,却是个孤苦无依的苦命皇子……难怪十九岁了还没人要。
南宫羽无语地扫视着这个简陋的公主寝殿,竟生出一丝悲凉之感。
当目光扫到铜镜上时,方才看到自己这一世的容貌。
这是一张经过刻意涂抹掩饰的粗黄皮肤的脸。
只别着一只素钗的女子发髻遮了小半张脸,粗看似是普通,可一细看五官却是极好。
面如精雕,鼻挺唇薄,尤其是一双凤眼,极美。
即便皮肤粗黄,眉眼间却也难掩清贵之气。
另外,在右眼眼尾处还有一抹微扬的嫣红色胎记……
南宫羽突然一怔,他回忆起前世给他致命一击的正是一颗穿透右眼眼尾的流弹和碎弹片。
是他倒地时在碎裂的镜片中看到了自己最后的样子。
南宫羽有些震惊这人世间的轮回,难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注定的?
惊异过后,悲凉感很快抛之脑后,瞬间对这一世的新生有了新的希望。
南宫羽开始自顾地端祥起这张绝对俊美的脸。
他越看越自喜,要不是此时有伤在身不方便。
他定要马上洗去这一脸粗粉,好好欣赏自己真正的样子。
女人必要肤白第一,但是这样一张粗黄的脸,难怪被人笑话了,要是露出真颜,那……
便想着,有了这样一张脸,那还愁找不到漂亮老婆吗?
不,这是古代,他还是皇子,那得是后宫佳丽千八百啊,登时画面感就出来了……
……等等,画风不对,南宫羽无语地扣上铜镜,重新拉回思绪,回到现实中。
痛极了,捂着肋骨呲牙咧嘴地横倒在床上,也得逼着自己思考明天该怎么活下来。
累极了,也得继续接收着原主更多的记忆。
因为大量的记忆涌入,以致头痛剧烈,折腾得几近晕厥。
他甚至能感受到原主无法安生的魂魄所留存的万般痛楚。
南宫羽心里很压抑,很难受,直到不知不觉间竟有两行清泪流下。
他才知道,这是他与原主所有情感的彻底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魂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的身心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近乎虚脱的他似抚慰一般拍了拍原主的身体沙哑着:“放心吧,交给我……”
说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